“妈,晓威说的有点急,可是他说的都是实话。晓武公司……晓武公司已经烂了,公司资产还不了外债,还要怎么经营?你说呢,妈?”
“你少在这插嘴!你知道什么呀你。我只要晓威给我说话。晓威,你说,晓武公司怎么样?晓武走之前可都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从没听他说过公司有什么事。”蔷妈面对晓威质问。
“妈,晓武公司,确实已经烂了。外账拖垮了,不然晓武怎么会走这条路?”晓威换了一副语气,很无奈地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不信!说垮就垮了?这么快?不会是你两口子搞啥鬼不?”
“妈!!”
毛豆声色俱厉道。
听到婆婆的话,毛豆简直要气炸了,婆婆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可以不相信我,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晓威,你的亲儿子。
这几天晓威被晓武这事劳累加自责,一直吃不下睡不好已经消瘦憔悴成了什么样子,你看不到吗?
怎么还要这样给他狠狠地扎上一刀,而且是生他养他的亲妈扎上的这一刀。这会让他更加绝望失望乃至崩溃的!
毛豆再次紧张地看向婆婆面前的晓威,看他什么表现。
晓威先是惊讶,像听错了什么,眼睛瞪得溜圆,再是震动,好像被雷劈,整个人懵掉了,接着就是巨大的惊恐,好像世界末日来临。最后毛豆看见晓威满脸悲凉,一种认命的无助又无所谓的神情。
他什么也没说,似乎嘴角还挂上了一抹笑,可是这笑,又是那样凄惨,让毛豆看得心碎了一地。
晓威什么也没说,慢慢转身,摇摇晃晃地回自己房间。
客厅,一片寂静。寂静到能听到外面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呜咽摇摆。
寂静中,毛豆和婆婆对面而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徒然响起。
毛豆打开门,大姐晓莉一步跨了进来。
“妈,你也在啊。晓威呢?毛豆。”大姐进门看见蔷妈,匆匆打声招呼,转过头问毛豆。
“在房子。”毛豆回答。
“这个时候了,还不起床?”
晓莉说着,边径自往毛豆卧室走。并没有注意妈妈的表情毛豆的脸,更没有注意客厅里诡异的气氛。
“你还睡?公司乱成一锅粥了都。”晓莉还没走到房门,声音已经先行闯进了。
晓威听见了大姐的声音,然而他并不想动。
“晓威,晓威!你醒醒!”晓莉看见晓威背对自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以为他还未睡醒。
“嗯。”晓威被大姐叫的没有办法,闷闷地答应一声。
“大楼,晓武盖的大楼要被拆了。”晓莉急匆匆地对着晓威说。
“什么?”听到大姐的话,晓威惊得“呼”一下掀掉被子坐了起来。
“真的,公司里吵得乱哄哄的,都在说这事。”晓莉补充道。
“为什么?”晓威问大姐。
“我也不知道。这个这样说,那个那样说,具体不清楚。”
晓威沉吟片刻,拿出手机拨通公司监理吴经。上次通完话,他留了一个心眼,将电话保存了下来。
“喂!你好,吴大哥,我是晓威。嗯,我想问下咱们公司大楼,听说要被拆,是不是真的?”
那边好像正在吃饭。嘴里屋里乌拉说了几个字以后开始清晰了:
“嗯,是真的,要拆了。城建局过两天就可能要下通知了。”
“真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拆?”晓威愕然道。
“哎,怎么说呢?这……不好说。”那边听起来有些犹豫。
“吴大哥,你就直说吧。晓武在的时候,一直把你当自己大哥,我也很敬佩你。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再说,这个时候了,你要不说,这不就是急死我嘛……”晓威的声音有点梗塞。
“好好好,我告诉你。这话,哎,我就直说了。这都是水泥的祸。上次城建局检查,查出水泥不达标,要求拆掉返工。晓武一直为这事发愁。跑来跑去,找了专家,拉来教授,论证查看勘验,想找办法弥补,可是最终还是不行。城建局上周找过我,估计下周就会发通知勒令拆除。”
“水泥?!水泥我记得晓武专门和你仔细检查没有问题才收的吗?怎么又会有问题?”晓威不明白。
“是啊,刚送的第一车,我和晓武确实细细查看了,没有问题,第二车也没有问题,可是第三,第四……后面的就不保险了。”
“后面没有检查?直接拉进去了?”晓威问。
“谁说没有检查?不检查要我这监理吃闲饭?当时检查我就说不行,可是,哎,那送水泥的,拉着你妈拦在大门口,这样说那样吵,非要卸货。最后晓武给我打电话,问水泥到底怎样?我说质量比前面差的多。
晓武就说,先把这辆卸下来,他给那人说,以后别送了。这车先放着别用。谁知,谁知,过后他拉水泥,趁我不在,领着你妈让你大姐晓莉卸在公司,和前面水泥混在一起了。”
晓威听完,转过头,两只眼睛狠狠瞪在大姐晓莉的脸上。
晓莉显然全都听见了,脸上讪讪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晓威回头对吴经很客气地说声谢谢,挂掉电话,冷步走到客厅。
“公司盖的18层大楼下周拆。”晓威冷冷的声音在客厅回响。
“公司?哪个公司?”蔷妈莫名其妙地看着晓威。
“晓武的公司。晓武公司盖的高楼,下—周——拆!”晓威看着妈,一字一顿道。
“胡说!高楼已经盖到第10层了,为啥要拆?谁拆?他敢?!”
“敢?!你说谁敢?”
“为啥要拆?晓武犯啥法了?”蔷妈的嘴张大了。
“哼!晓武没有犯法,是你和大姐。”晓威一副冷冷的模样。
“越说越胡说。我和你大姐犯啥法?再说我俩犯法和晓武,和晓武公司有啥关系?”
“妈,水泥!我舅送的水泥有问题。城建局查了不合规范,盖的高楼有了裂纹,会倒塌,会死人。所以要拆。”晓莉在旁边提醒妈妈。
“你舅的水泥?这……不会吧?一点水泥,怎么会?”蔷妈不愿相信。
“你忘了?你和我舅找我送了三车。就是这三车!你听我舅说是最好的,什么最好,最烂!现在好了,好不容易盖到10层,现在要拆了。晓武的心血全白费了,都怪你!还有我舅!”晓莉对妈妈说。
“你们都疯了吗?什么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就给你舅说了几句话吗?你们小的时候哪个不是你舅抱大的,好吃的是你,好看的也是你,一个个没良心的,现在都成了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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