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不才不喜太阳,以前倒还没有这么强烈,只是最近几年愈发厌憎了。这样说的时候,确实会引起别人异样的目光:还有不喜欢阳光的?
是的,不喜欢。不是抑郁。当你把自己活成一束光,就不需要更多了。
只想要一个清凉安静的世界。在那里,可以静静地思考,傻傻地发呆,细细地回味,悠悠地畅想……每个当下都弥足珍贵。
不光我有这种弃明投暗的癖好。另一个代表人物,日本唯美文学作家谷崎润一郎便是深谙阴暗之趣。他一生耽溺于美的感觉,而他的“美”的形态及其展现方式与众不同。代表作《阴翦礼赞》对阴柔黯淡之妙极尽称颂,为日本美学奠定了独特的审美情趣。
这与我们的手接触绿树嫩叶一样,感到湿润与温宁,而我们一见闪闪发光的器物,心情就不大安宁了。西方人的饮食器皿都以银、钢铁或镍制造,研磨得锃亮。我们却嫌弃那种光亮。虽然我们有时也用银壶、银杯、银酒器,但不磨得亮光光的。相反,我们却喜爱器皿表面不太光亮、随着年月的推移变得黑黝黝的用具。——《阴翦礼赞》
我们的古代文人画深得其中意趣。黑白浓淡,不设色彩,却能表现出色彩也无法传递的丰富内涵。枯木,寒石,孤舟,表面是写丑,画面却有独特的美感。观者能感受到隐藏在寂寥萧索背后的,画家高古的情趣和活泼泼的生命气象。这是中国画特有的格调趣味,也是中国人的哲学观念。
一年四季的交替流转,自然物象的表面更迭,都不能改变我们心中欣欣向荣的风景:青山不老,绿水长流,这才是一个圆融的生命的真实呈现。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诗人在写这首诗的时候,他心中的桃花一定是常开不败的吧。没有一片童心,怎么能把伤春的情绪写得这么趣味盎然,意境深邃,惹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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