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曾说自己“十五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曾经认为这话很平常,如今,经历了一些世事,方才知道不惑是多么不容易。
“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不惑,是儒家所谓三达德之一。而我,却常常有惑,惑于名利,惑于美色,惑于世事变幻,惑于安身立命之思……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就这短短不到百年时光,还伴有生老病死等不如意事,常有不是本意的被裹挟的行为,为国家意志裹挟,为道德意志裹挟,为亲情友情裹挟,为自身欲望裹挟……何时才可以为我所欲为之事?
孔子曾和门下弟子子路、冉有、曾皙、公西华一块谈论理想,问道曾皙
“点,尔何如?”
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人生追求所为何?逍遥游也。所不能逍遥游,不过是因为世事艰难,理想难得实现。从政不过也是为了实现天下人逍遥自在而已。孔子所追求的就是乐,大家一块其乐融融,唱着歌,吹着风,游于海。
凡是读过几天书的中国读书人,心中大概都有一个修齐治平的梦想,有一点家国情怀的底蕴。《大学》里的话似乎深入了中国读书人的骨髓里: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所谓儒家“八条目”。这是道,从古至今的道。我们一生追求的是人格理想和人生理想的实现,这理想在传统那里被炼化为四个字——内圣外王。一方面是内在人格理想——成圣贤,一方面是外在政治理想——行王道。到了一代心学大师王阳明那里,内圣外王皆归于心——心外无物,所谓内圣,所谓外王,都归结为心的修炼,此心须在事上磨。不得不说,读王阳明哪怕只言片语,也能让我内心安定,常有恍然大悟之感。但是,王阳明终究不能解惑人生,世界在变,人心在变,生活在当下的人们,还需要用心解开自己面对的人生之惑。
一个时代的人总要面对一个时代的困惑,这是亘古不易之理。一个人再渺小,再普通,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就是整个世界的根基,没了自己,他的世界就坍塌了,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你很重要,我很重要,你我都很重要。我们担负的是自己的全部世界的意义,别人的世界只是别人的世界,我的世界才是根本。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
世界皆是我心,我心即是世界。以一颗慈悲心对待世界,种善因,求善果,我在世所为不过是创造一个自己的世界。
人生之惑,在于面对世界的疑惑。世界变化万端,世事纷纷扰扰,智者有慧心,更要有慧眼。古人常常把玩周易,就是想要把世界看通透。如今,我们共产党人要看透世界,必不能一刻丢下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纷繁中把握联系,在实践中推动发展,善于斗争。
基督教徒把信仰交给上帝,作为人的基督徒背负沉重的肉身,肉身有欲,他属于人,人会犯罪,但人的罪会在上帝那里得到原谅和宽容。我们呢?过去,我们把他交给大众的道德,让人披上了虚伪的外衣;今天,我们把他交给历史,在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中被碾压为齑粉。我所惑的,依然是,如何在重重压迫中给这卑微的生命建造一个自己的世界。
人生有惑,走在芸芸众生之中,我能否走向一个极乐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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