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萍常心作品
塘少爷已经五六年没有见过姣姣姑娘了,现在咋一见她,有些手足无措,稍稍定定神,便盯着打量她:只见姣姣姑娘清瘦的许多,眉宇间略有几分沧桑感。身上穿着件没有领子的素纺绸面短夹棉衫,下身一条青色绉纹袴裤,露出三寸金莲,甚是伶俏,鬓角插着一簇浅粉的绢花,愈显出青溜溜一簇乌云。
正恍惚间,姣姣姑娘一把扯住塘少爷的双手“大少爷,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定要和你说说!”扯住他便往樟村竹园方向走去,塘少爷身不由己的木然跟着她。三五分钟后,两人在竹园僻静处坐下。
姣姣姑娘望着塘少爷,不知从何处起来一腔悲酸便索索落落流下泪来,呜呜咽咽的说:“大少爷!你可知我过得苦啊?奴家这么多年,并不曾把大少爷放下,这日子,一日比一日难过!”塘少爷骇愕,问道“你怎的?”姣姣姑娘便抽噎着絮叨起来,半个时辰后,塘少爷从竹园走出,眉头紧锁,脸上几分凄楚之色。
夜里,塘少爷躺在大床上,烙烧饼般烙来烙去,耳边尽是姣姣姑娘的抽咽之声。原来姣姣姑娘这一年遭受大变故!张家老爷已经病故,他去世前分排了家产,让姣姣姑娘和张家大公子搬到张家别院单住,张家老宅让二子、三子及张家老太太合住。
原本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大公子在县里国民政府衙门谋的一职,每月有五十个大洋尚算丰厚,每隔三五日回家一趟。姣姣姑娘又在年初生下一女,上面还有二子,大子五岁,次子三岁,有儿有女,颇为圆满。没成想,女儿才两个月丈夫就出事了!
张公子在县里有一个交好同年,乃世家公子,家世显赫。其时,上海已有从国外渡轮带进的自行车,很是稀罕。张公子的同年也缠磨老父托人费尽周折地买了一辆回家,便日日迷恋,骑着车子在县城各个弄堂大路上穿行,极为引人注目。
那一日休假,张公子找同年玩,便也抢着骑上自行车,他的同年在一旁教导他,刚刚上路还没骑上三五分钟,对面一个农人赶着黄牛走来,张公子一时慌了神,不知该怎么避让,农人和黄牛也是头次见到这古怪的东西,也是愕然。
结果他一头便撞上黄牛肚皮,黄牛受惊避过,后蹄一抬便狠踩在张公子的腰袴处,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便晕厥过去。被同年急急送进医院,腹内於血严重,内脏多处受损,而且伤着神经,竟直接下身瘫痪了。
医治一段时日,外伤稍好便被送回老家。姣姣姑娘哭的死去活来,但也无其他法子了。她将丈夫安置在西厢房,让他和两个儿子住一起,她和幼女住原来的卧房。家里没了收入,靠着分来的几十亩田地供养不起原来的两个长工和一个老妈子。
现在家里只剩下大儿子的奶妈,她在张家多年,也贴心,平日里帮着姣姣姑娘照料瘫在床上的丈夫和三个年幼的孩子,还有三餐饮食院中清扫各种家务,两个女人忙得团团转,竟是一日空闲都没有了。
姣姣姑娘原本就是三寸金莲,下不了田地的,家里的农活靠两个小叔子家里的长工给分摊着耕作,没有问她来拿工钱,已经算很大的体恤了。
但丈夫的伤并未好全,还需长期汤药调理,靠原来张老爷分给她的一点金银和原先积存的几个银元,家里又有这么多活口要养活,日子便一天天紧巴起来。
再加各种劳累,姣姣姑娘更觉得日子苦熬没了劲头,且又独守空房,夜夜流泪哭泣,便也越来越想到塘少爷身上去了,只恨不得快点投进他怀中,得些安慰。
塘少爷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眯盹过去。第二天到店铺里也是心神不宁,其间林大先生还撇了他一眼,只道儿子是念着去了上海的媳妇,倒也不是十分在意。
又是到了夜里,塘少爷担着一腔愁闷,心上就像千百个黄蜂攒来攒去一般,眼前总是姣姣姑娘呜咽凄诉的模样,虽觉泪容惨淡,偏教媚态横生,眉分新月,眼含秋水汪汪,直让他三魂断了两魄。
昨日姣姣姑娘约他今夜亥时到她家,她会在门后等他。这个约定一直在他脑中盘转,又想起前情,和她颠鸾倒凤好不缠绵,一幕幕便刚刚才做了般,立时一颗心跳得剥剥响,再也按捺不住,拿块丝帕到钱柜里包了些银元便轻轻关上房门,从后花园侧门偷溜了出去。
姣姣姑娘家离得并不远,走上个十多分钟便到了。张家别院和祖宅相隔四五个院子,所以姣姣姑娘不怕被小叔子们瞧了去。塘少爷知道大概所在,便摸黑寻上去,待近前便看到门前一个人探头探脑。
原来姣姣姑娘早就侯在门口了,正心焦四下张望。见来人是塘少爷,大喜!立马拉住他手,关上门,往院里走去。张家别院不大,不过前后两进各三间的砖木房子,院中间倒是密密的种了海棠、丁香、合欢整整一大片。
姣姣姑娘住在后进头上正房,今晚上她借口说身子不适,让奶妈带着小女儿去睡了。进的卧室,塘少爷发现这间大房被隔作两间,前一间是姣姣姑娘梳妆的地方,后一间才是卧室,中间一扇木格雕花挂着一副美人图的门。
用手一推,塘少爷走进,从床横头走到床前,鼻中便闻的一股浓香,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他仔细看去,见那床是一架楠木穿滕雕工床,挂着月白秋罗帐子,配着锦带银钩。床上铺了一床桃红色洒花的绸被,横头上摆着一对藕色满绣合欢花的缎枕。
姣姣姑娘拉着塘少爷的手,一起在床沿坐下。柔声柔气的道:“大少爷,你能来,我便是个死也无怨了!”塘少爷见她美目流转,脸似夭桃,纤腰一搦,饱满的胸房因为激动起起伏伏,已然迷醉难以自控。
他掏出包裹银元的丝帕交给她:“我身边银钱不多,这里二十块银元,你先拿着家用,下次我再给你带些,家里有什么急需的物什,和我说,我从铺上给你带来。”姣姣姑娘眼中泪光闪闪,一头扑进塘少爷怀中。塘少爷紧搂住她,两人分外默契地往床上倒去。
大床抖动,那月白帐子一晃一晃。床上的两个人痴缠着上下转换。不知道过去多久,卧室里静寂下来,两人低声暗语,互相偎抱情意绵绵。此夜销除百虑,有如点雪红炉,自此,塘少爷一发不可收拾,在奶奶呆在上海养身体的一个多月里,他有四次在夜间从家中偷溜出门,到姣姣姑娘家中呆到三更天才又偷溜回家,整个人都活色起来,更显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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