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

作者: 倔强的毛毛雨 | 来源:发表于2019-03-31 18:03 被阅读0次

    人在幼年时的记忆是一件很玄的事。以我而言,有些事在脑海里确乎存着一些模糊的片段,比如我记得妹妹的出生,比如我记得我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又有些事,经人提起,也能感觉仿佛在梦中也曾亲历过。却还有些事,不管怎样都全然没有印象了。

    谢先生的父母常说,谢先生的幼年,农忙没人照料时,就是托给姥爷来照料的。父母的口中,时常念着他的好,说他是一位勤劳简朴且忍耐的人。母亲是对家里的小事是总有不平的,但对姥爷却没有半句不好。这使我很感遗憾,我竟不记得我曾与他在一起的任何一件事,甚至都不认得他的样貌。

    这所说的姥爷,并不是谢先生的亲姥爷。谢先生的亲姥爷,是在谢先生的爷爷才十岁左右的时候就过世了。他应当是爷爷的叔叔。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二十或许不到,就接替了爷爷的父亲,担起了抚养的重担。先是护着爷爷长大,成家。而后爷爷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又接着帮衬着照料他的儿女们,也就是我的爸爸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几十年的时光一晃便过去,总是做完一件事,又来了另外一件事,全身心的投入,对自己的事却全没算计,到老了也仍还孤身一人。父亲总感叹,姥爷施予了太多的恩惠,却从未求回报。是一个值得尊敬和学习的榜样。

    在父亲的一众兄弟姐妹里,姥爷最疼爱的也正是我的父亲,因为觉得他最有灵性,且是一个能读书的苗子。姥爷的眼光是没错的,父亲对情感细腻且尊重,在某些家族里的事物上,也继承了他的忍耐。这忍耐在某一段时间里,甚至造成了谢先生的母亲与他之间的不断的战争,这又是另外的事了。

    尽力的回想,我所能记得的关于姥爷的事,只有在姥爷去世的时候。我带着孝,举着几支麻杆扎成的骨头棒子,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父亲在前面抬着棺椁,两步一停,停下时,要托举着棺木向上,并吼出一声号子,这是一种仪式,借以表达亲人的不舍,也明确棺椁里的人儿是再也不能回来的了。家里的女眷有在队伍后面嚎啕痛哭的。我仿佛受了感染,也想哭出几声,但也并没有哭。

    姥爷起先是葬在了谢家的老台上,后来不知何时迁回了我家的后面,现在与爷爷奶奶相伴长眠在了一起。生前即为这家儿女劳力操心,死后也当安睡,享受着受了恩惠的子孙们的供奉吧。

    每年的年夜饭,饭菜上桌后,烧过黄裱,最先要叫姥爷,而后是爷爷奶奶和其他的老去的长辈们回家团年。现在这件事也有我来做了,他应当是认得我的召唤的吧!断掉了记忆,断不了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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