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去   2018-04-12

老去   2018-04-12

我没有想到岁月也会老去

像这秋天 这黄昏

没有想到我衰老的这样快

像被踩成阡陌的额头

染了霜白的鬓角

老去的岁月 明天还有清晨

明年还有春天

老去的我不能重头再来

没有谁能够再赐予我百年

我在一点点雾化 一点点消散

一无所有泯灭为空寂

最后躺在一块石碑的后面

一抔黑土支撑的帐篷下

默默看我挣脱的人群 跳出来的世界

我们之间那么陌生 那么遥远

那么格格不入

千万里的红尘之外

我终于可以在岁月之上停泊

时间的浪花再也溅不湿我的心

我以第三者的从容恬淡

看往事随风 白云悠悠

我没有在佛前祈求过轮回

从不为他焚香的我

不在意佛是否记得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老老实实 干干净净 谨小慎微

对美好的事物爱不释手

对光明的东西充满了敬畏

我不想再墮入喧嚣的尘世

也不想去化为蝴蝶

一支蝴蝶不会被传唱成歌曲

或写进书本变成古怪的精灵

为聊斋再平添一段凄美的故事

我没有祈求 没有回头

不愿引来多疑的目光

但是现在我已经站在岸边

苦难的海汹涌澎拜

是离我而去 还是向我而来

那曾经的铭心刻骨

是留在轮回之中

还是相随在轮回之外

我会将蓝天遗忘 会将白云遗忘

会将白色的十一月遗忘

会将那颗红色的痣遗忘

我登临的松峰山

涉过的阿什河

我出生的乡村 生活的城市

爱我的人 恨我的人 也会将我遗忘

在人们的视觉之外

我变成虚无 变成缥缈

变成不可明状的暗物质

用伸出泥土的几株新绿

向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招手

释放大彻大悟后的善意

为我曾经囚居过的

多灾多难的土地祈祷

为我深深爱着的

历尽波折的恋人祈福

也许岁月偶尔会想起我

想起卑微的一线弧光

那就请给这几株绿

撒些阳光雨露

撒几声衔走寂寞的鸟语

老去   2018-0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