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二姑去世,好好的一个人几分钟之前还能喝两碗啤酒,喝完上个厕所回来就步履维艰,手扶着门把,口不能言,另外一只手指着姑父,手往自己胸前拨,急得咿咿呀呀出不来大声。姑父扶着她做好,她就一手摸着头,一手扶着桌子,一脚勾住桌子底,不一会儿另外一只手也扶着桌子,另外一只脚也勾住桌子,还是口不能言,姑父大惊,来大声喊她,用力扶她,有人听到赶来,用力掐人中已是没有气息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生死原来离我们那么近,来得时候惊天动地哭声震天,去得时候也可以突如其来不闻一声;生前朋友可能不到五个,生后几十上百人的吊唁者;生前亲朋甚至远方的儿女几年不曾见一面,生后虽千里迢迢亦赶赴灵前;生前几十年的仇人恨得咬牙切齿见面即躲生后纵使再深仇大恨也烟消云散瞬间没了情绪也来灵前看看。真可谓是古人说得“死生亦大矣”。
二姑年轻得时候也是奋发,和姑父两个人广种几十亩庄稼,还喂猪养鸡养牛;有的地在七八里外的高坡,早晨鸡鸣即起,月上柳梢头才回;更厉害的是就这样还做红薯粉条供应整个大队几百户几十里方圆人家,每晚忙到十一点以后。就这样靠着老牛一样得奋进,硬生生养育了四个孩子,其中一个还考上一类大学,入职公安部门。
儿女长大后,按说该歇歇了;二姑偏不,硬是一个倔强。自己身体不好,怕寒,大夏天都要穿很厚的衣服,重活干不了,每天就去捡瓶瓶罐罐,积累到一定程度卖掉,这样家里就堆的到处都是高高的垃圾了!最近几年农村工活多了,就怂恿姑父去工地干活,于是姑父每天六点即起,还得给姑姑做好饭,然后赶赴工地,晚上回来天黑了照例赶回来做好饭。姑父一个六十岁的人硬是逢活就干,一干就是十几年。积攒了大笔的钱都存在银行。今年刚盖好了新房,姑姑却一声不响地走了。真是没福气呀!
姑姑得一生,前半生受尽劳苦;后半生折腾不动还在像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一样扑腾;终究后半生姑父像个仆人样伺候她,还是享了福的!可总觉得不满足,又要姑父去工地干活,还要让他养猪,还要让他帮忙捡垃圾,还要让他种菜 ……一点不顺心就破口大骂全村清晰可听,老了骂不动了就扔筷子赌气。谁若一句话不对她口,见面即躲,似乎永不来往。人老了脾气难道都这样吗?我不知道,总之那脾气让人很难受,包括我之类。
人毕竟去了,不该再去评论是是非非了。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力。人在生的那一刻,不知道将来是怎么样的;人在死之前却对自己一生的过往清晰地知道,是可以总结的。只要没到断气得那一刻,一生都是可以改进的。二姑生前多被人诟病,被人前人后评论脾气差为人人情薄寡,一生都没能学会宽以待人总苛责别人的是非对错,却从不过问自己的缪误。对亲人如是,对子女如是,这下总该放下这一切别人的过失了。
人的一生需要不断去完善不断去总结,不说是要"赢得身前身后名",也最起码让自己好受,别人好过;最起码要是奋斗的一生,对得起自己的一生,承担责任,姑姑这点做得非常好;最起码应该是奋到老足以让老来自己可以享受的一生,姑姑姑父一生劳作一不靠政府,二不靠子女,积蓄都用不玩。生死太沉重,我等自度(揣度)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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