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曾经陪伴阿城入睡的虫鸣今夜只让他感到聒噪,他拿起床头空的易拉罐,一个又一个地向窗外丢去,无济于事,似乎声音更大了。阿城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半小时了,他放弃了抵抗,坐了起来。
阿城呆呆地望着窗外,抱紧双腿,这夜像是掺了胶水的墨汁,漆黑一片的同时又是那样粘稠。他此刻觉得自己是困在里面的一只虫子,喘不过气,挣扎不开。
看似艰难却又轻松,一个拥抱,一个电话都可以使阿城得救,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可是这不可能。小真是一个执拗的人,相处那么久,从来没有一次是她先低头。两个人的角色几乎翻转,阿城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依赖别人,像一个小孩子;而小真自强独立,于她,仿佛爱这种东西都可以自给自足。阿城在这里喝闷酒,生闷气,说不定小真全然不知,现在睡的真香。阿城有留下信号的,今晚睡前他没有给她发晚安,当然,她也没有。
芝麻大小的事情,说清楚自然什么也没有。可这芝麻大小的事情,对他们来说竟是那么难解决。阿城给她发消息,她整晚都没有回,最后倒是回复了,四个字,两行,“有事 有事”。这四个字充满着不耐烦。有什么事情不能发消息说一下呢?一分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吗?阿城这样问过小真,小真很气,不想说话,当然没有解释。阿城不想这样下去了,曾经心平气和地跟她讲过自己的想法,无济于事。聊着天突然消失的事还是很常见。阿城开始试着习惯,试着自己独立一点,没有用,有用的话,他现在也不至于独自惆怅。
阿城很想要拥抱,他觉得自己像是哈洛实验中的猴子,紧紧抱住什么才能获得一点安慰。他现在只能抱紧双腿。酒精慢慢起了作用,阿城一头栽进深夜。
心理学上讲婴儿分为两种类型,安全型和不安全型,不安全型又分为回避型和抵抗型。他收到了小真的短信,小真没有丝毫发现他的异样。阿城很想像往常一样热切地回复,可他忍住了,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想要安慰,他冷冷地回复,让她有所觉察,结局是手机一直的死寂。
阿城觉得可笑,小孩子才会这样祈求什么,自己竟然又故技重施。
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想去须弥山,因为他听过一句话“我独坐须弥山巅,将万里浮云一眼看开”。他不知道,他永远也无法到达,他一直漂浮在人世陈海,从未走出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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