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群是我儿时的近邻,两家相距百米,我比她长六岁。虽不是玩伴,但彼此都很熟悉,我与她哥是同学,她姐是朋友。而且我经常要去何群家门口,那条坑里洗洗刷刷,直到我离开家乡上了大学。
出嫁前几年寒暑假回来,偶尔遇见何群,知道她读了技校,后来分配到整流厂工作。
时光荏苒,一晃过去四十来年,再次见到何群是在朋友丽丽家开的棋牌室。她和丽丽是工友,退休后交往甚密,何群又是喜欢玩牌的人。
以前要跑到三里以外的老城去玩,如今朋友家棋牌室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反正都是搓麻将,朋友家棋牌室更方便。
有一点改变就是,原本何群玩的是本地麻将,现在要改为广东麻将。可对于老麻将来说,改变一点规则毫不费力。何群还是比较谨慎,要老板娘丽丽搭一角,就是何群输赢丽丽都是对对分。
新手上场赢多输少,好似真是那么回事,规则还不太熟悉的何群,连续赢了四天。丽丽自然也获得了一点小利,不曾想何群放话说,每天坐得腰酸背痛,而丽丽却坐享其成。
丽丽不高兴了,当初是你要求搭档的,我还不愿搭呢,你自己喜欢玩牌,什么坐得累人,又不是被逼迫的。
丽丽与何群搞得彻底不愉快的是某次,她俩同时玩牌,结果何群赢得比较多,丽丽赖风头输得多。事先没说好打二元的还是四元的,这次究竟算不算合作。
矛盾就出来了,丽丽说二元的,何群说四元的,丽丽说合作,何群说单干。俩人心里都留有芥蒂,次日,何群主动提出,从今往后,她自己单挑,输赢都是自个的。
风头轮流转,麻将桌上就没有常胜将军。何群单干几次连连不利,把前几次那点蝇头小利都全吐出来了。老年娱乐群里,再没有何群的一点消息,这些天也不曾来到丽丽棋牌室。
何群总是笑呵呵的,圆滚滚胖乎乎面带佛像,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一定会认为她是个菩萨心肠的人。我与何群熟悉,但了解不多,这几天从侧面听到比较多,人真的不可貌相啊。
形容何群是一个有利必图,非常势利的人,一点都不为过,从一件事就可以完全看穿她的为人。
八十年代中旬,线衫还是比较稀罕之物,何群有件红色的线衫不见了,正好同事也有一件类似的线衫。何群就诬陷同事偷了她的线衫,尽管同时百般解释,何群还是铁定是她偷的。
那个年代偷盗和偷人一样,都是见不得人的事,这件事在全厂闹得沸沸扬扬。同事被搞得无地自容,在一个漆黑寒冷的夜晚,跳进大溪里溺水身亡。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如花似貌的女子就此别过美好的人世。她的家人呼天喊地,辛苦养大,刚开始挣钱养家的女儿就被偷盗的罪名,香消玉损,怎不令人撕心裂肺的痛啊!
何群那些天日子也不好过,死者家属把尸体抬到厂区,要厂里主持公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何群东躲西藏,一个月不敢露面,不知她那刻作何感想,一件不足十元钱的线衫闹出了人命。
迄今为止,不知道那件线衫是这么回事,可有必要追究吗。事情过去四十年,逝者家属或许还会怀念或梦中相见,何群倒是逍遥自在。
何群老公身居高位,女儿嫁为人妻,有车有房。上午到老年大学学唱歌,下午搓搓麻将,晚上跳跳广场舞。
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何群在某个瞬间或梦里,总能想起那件事。有一个年轻女子,因为她的行为失去了生命。要是不曾内疚过,何群可谓是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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