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的夜,突然降温了。
其实早上起来就降温了,在室内还好,一到室外,就感觉到冷了。
我收到面试信息的时候很高兴,但现在嘛!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面试地点太远,来回两天,且过面试的希望不大,我又要准备答辩。学院没有问题,但答辩之后,两个室友要走,他们请假的期限到了,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可能他们已经走了。那么难题就又交到了我自己的手里。又到了我抉择的时候。
我的心意如何,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出门点了根烟,雨后的天,带着雾气笼罩全城。灯光在雾气下,略感虚幻。
室友徐通早上打了疫苗,晚上不舒服,上了床。隔壁寝室的同学来我们寝室问候毕业设计的事,得知了他的情况。
徐通问:“有体温计吗?”
隔壁寝室的熊雄说:“我记得每个寝室我都发了的,你们没有吗?”
“不知道诶!把你们寝室的拿来。”
熊雄见他难受,也不耽搁,立马去拿了,一测39.3℃。这可是高烧啊!这可拖不得,得马上去医院。
他们拨打了电话,电话里的医生说去上午打疫苗的地方,那里有人在。
他起来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他们都站在门口讨论,堵住了门。看得出来他们的关心,但却毫无意义。
我心情烦躁,见他要自己去。也不放心,我掐灭了烟说:“别让他一个人去。”
“有谁陪他吗?”
“我去吧!”我自告奋勇。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也得好好想想,明天到底去不去面试。
“路上小心点。”
“好。”
其实,徐通发高烧与我也有些关系。早上去打疫苗的时候我说穿一件就行了,出去会热。他信了我,就穿了一个短袖出门。去了那里,人多,不接种第二针,因为疫苗不同,现在只需要接种一针就可以了,我之前打过一针,室友没打过,我再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就回去了。他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才接种疫苗,也许他是因为这个感冒的呢!
算是我的亏欠。
我们带好口罩,拿了伞,出了校门,拦了辆出租车。去了上午打疫苗的地方。
那里关了门。
我打二十四小时在线电话去问,医生又说是在哪个地方,发热门诊什么的,找了好一阵,不知在何地。又打电话问,才说在妇幼保健院哪里哪里。
“早不说清楚。”我大概知道在哪,抱怨了一句,跟室友一同去了,找到了地方。
室友问:“有人吗?”
“干什么的?”一个女声问。
“这里有人上午打了疫苗发高烧。”
“等下。”
“我想去上厕所。”室友说。
我问:“请问这里有厕所吗?”
女人说:“出门,右拐。”
“帮我拿着。”室友将他的手机交到了我手上,出去了。
这时候女人也从值班室里出来了。女人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一副倦意。
“是你发高烧?”
“不是我,是我室友,他出去上厕所了。”
室内就此静默,我翻看手机,已经快夜晚零点,还有许多琐事,但愿能快些回去。
室友回来了。
女人拿体温计给他测体温,然后开始询问他的姓名年龄,最近的出入情况,室友回答着,女人也提着笔在纸上不断地记录。
“你说你从外地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八号,对五月八号。”
“把你帽子脱了。”
“啊?!”室友有些懵。
“把你帽子脱了。”
“不,不脱。”
“为什么?”
“脱了不好看。”
“你怎么把体温计拿出来了?”
“没到时间吗?”室友有些糊涂。
“唉,真是醉了。”女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把体温计给我。”
室友给了,女人一看,39.5℃,体温又升了。
“来,把嘴巴张开,做个核酸检测。”护士用棉签在室友嘴里捅了一下。“好了!”
“有就诊卡吗?”
“没。”
“你们去后面二栋,先办张就诊卡,再去四楼找张医生,我会给四楼的张医生打电话。”
“嗯。”
已是很晚了。除了我们,看不了旁人。淡红色的灯光,在这夜里分外妖娆。我烟瘾犯了,点了根烟,刚吸两口,室友已经进了二栋,我赶紧将烟掐灭,跟了上去。
“有人吗?”进了二栋,里面灯光很弱,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值班。
室友喊了好几声说:“没人,走吧!”
我们怀疑去错了地方,正当我们准备走了,才有个女人摸了出来。
“你们干嘛?”
“发高烧,办…办就诊卡。”
“身份证拿来。”
室友把身份证递给了她。
“先把钱付了,十块。”室友正要付钱,她又说:“等会。我先说清楚,我们这儿医的是幼儿和妇女(孕妇),你是成人,不一定医得了。你确定要办就诊卡吗?”
室友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治不了我来你这干嘛?我还不如去市医院。”
“随你。”女人把身份证丢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她值班的地方。
我和室友从后门出来。风吹的冷冷的。站在路口,车辆通行,一连好几分钟都没有车停下。室友不耐烦了,叫了车,刚下单就有出租车在我们旁边停下。我只好叫他退单,上了出租车去了市医院。
临行前,我向发热门诊那边看去,那个穿粉红色睡衣的女人走了出来,向着后面的二栋走去。无论她去二栋是否与我们有关,但在这一刻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我们在市医院门口下了车。
也许是时间比较晚的缘故,我看市医院那几个大字,竟看不真切。我摇了摇头,在微弱的灯光下顺着路牌找到了发热门诊。
“医生,我上午打了疫苗发高烧。”
“你先挂个号。”
“在哪?”
“扫这个吗?”
室友扫码挂了号,医生开始向室友了解情况。
“你们学校有好几个上午打了疫苗发高烧的。”医生说,“先测体温。”
室友夹好体温计,我和他坐在医室外的凳子上。我摸出手机,已经零点过十分了。我顺手点开微信,看见了熊雄发来的消息。我回复了。熊又向我了解了下情况,才算放心。
时间到了,室友将体温计摸了出来,我看了下,快四十度了。医生也看了体温计,“去做个核酸检测。”
“刚在妇保健院那里做过了。”
“没事,再做一下,免费的。”
室友又做了次核酸检测,我在一旁玩着手机,想着事情。又想抽烟了,刚想出去抽根烟,室友叫我了。室友那边抽了血,正用棉签按着,医生在向他交代什么。他说他头晕,叫我过去听下,记一下。
医生说:“把这管血送到三楼的检验科去,等结果出来,看要不要加别的药。”
“好。”
我去了。医院里人还挺多,我第一次来市医院,找不到方向,在医院里迷了路。我问了人,那人含糊不清地指了方向。顺着他的指点我找到了电梯,电梯有点问题,怎么也不开,过了几分钟,电梯门开了,有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他们脸色苍白,看得我心有不安。我与他们没有交集,他们出来,我进去,上了三楼。三楼一个人也没有,有照明的小灯开着。这时我的脑中总想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耳朵旁似乎有什么声音。我甩了甩脑袋,不再多想,寻着箭头,找到了检验科。
检验科里面设备很多,但值班的只有一个人,我叫了她,她收走了那管血,叫我等十分钟在旁边的打印机自行打印结果。
等一会,我无聊地玩着手机,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或许是灯光比较暗的缘故吧!
时间到了,我不知道怎么打印,又去问,才知道发热门诊那边的医生能看到结果。与室友通了电话,到了电梯门前,我却怎么也打不开电梯,我又摸了一阵,找到了楼梯,下了楼去。
去发热门诊的路上,正巧遇见室友去拿药,随他一起去了。
室友将单子交给拿药的医生,医生叫他先把费用交了。室友去了,我则看着医生拿药,拿药的医生说:“我加了头孢,告诉他吃了头孢不要喝酒。”
“好。”
室友回来了,拿药的医生又说:“去那边找护士打点滴。”
我们去了,护士在忙。室友去接了杯热水,准备吃药。
“你在那边那么久在干嘛?”
“等你的结果。”
“就等我结果?”
“嗯。”
我很少来医院,不知道流程。但想着室友发着高烧那么久就简单的验血、测体温,那段时间,他一定很难受。
他吃了药,人稍微好过了一点。等了好几分钟,护士终于忙完了别的病人,才开始给室友打点滴。
我又看了下时间。我已经记不得我是第多少次看时间了,已经一点多了,我也不那么着急了,陪室友来了,总得把他的烧退了才能回去吧!
点滴打好了,护士叫我们去十六号病床。等找到十六号病床,室友也很困了,他躺下了。他叫我也睡会,我说:“你睡吧!”
“你不困吗?”
“我还好。”
室友睡下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看个病真是一波三折啊!我在想,若是没有这个疫情,是否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看病是否也没这般麻烦?
我出门点了根烟,雨后的天空带着雾气,在城市中升腾。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顺着烟雾的地方看去,那里一片深红。
我突然明白我心所想。我若去了,他们走了。连最后的散场也没有,有何意义?原谅我的懦弱与无能,离分的时候,是我没有准备好。我想与你们多待些时日,可惜时间过的太快,我跟不上。
我回去的时候,室友已经醒了,他出了汗,烧退了,他说:“出了一身汗,好爽。”
我看着他,还未到离分的那刻,现在真好!
雨又沙沙地下了起来,灯光下,有你有我,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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