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在急诊科值班时候,需要在医院待命随急救车出诊,每次出诊班,我都把手机捧在手里供着,生怕漏听任何一个电话。
那天,手机居然一直没响,在值班室睡觉待诊的我觉得很失落。
嗯哼,11点了,今夜无事,洗个澡先。
哟吼,12点半了,依旧无事,吃个宵夜。
啊哈,哈欠,1点半,无所事事,刷个微博提提神吧。。。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铃声响起,我迷糊的按下接听键:“起床起床,出诊R县。”
“嗯嗯,收到,马上来。”我挂了电话,一看时间,2:22。
半闭着眼睛的我穿上白大褂往救护车方向走,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一般左右摇晃,感觉脚下无处受力,飘着似的进了副驾驶位,驾驶室内没开灯,司机的脸藏在阴影之下,看轮廓却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医院司机。新来的?
此次出诊是接一个当地的孕妇。
“孕妇?容县?不在当地生非要来市内?当地技术完全没问题啊?大老远的也不怕出意外?不合常理啊?”但是睡意朦胧的我没多想,一路上司机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我时而醒着,时而睡着,甚至有几次我觉得我的神智飘出了车外,看着救护车载着睡着的我笔直往黑夜里开。
仿佛断了片,我醒来就到了目的地,却是郊野外的一栋古式别墅,圆月映照下的朱红的大门外挂着两盏猩红的灯笼。
“嘎吱”大门缓缓打开,出来一个长得鼠头鼠脑的穿着灰色长褂瘦高男人,右手挽起左手的水袖,向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穿过雾气笼罩的长廊,转过一座造型奇特的假山,就到了孕妇所在的房间。护士呢?怎么没见跟来?我回头探望,却发现身后的长廊变成了一面白墙。
男子对着雕梁画栋的房门鞠躬抱手打辑,尖生尖气的说:“胡夫人,大夫请来了。”
两双惨白的手把房门从里面推开,两个脸上没有表情的涂着白粉的丫鬟示意我进去,我仿佛被灌了半碗迷魂汤,既不知道危险,也感觉不到诡异的听从她们安排。
我见到了那个孕妇,即使是迷糊状态,我也惊讶于她的容貌。
她的美艳似乎不属于人类,肌肤如同瓷娃娃一般白亮光润,而下巴却像整容过度般尖得低头就能戳穿胸部,鼻子尖挺灵活,而眼眶里面那双眼睛,似乎没有眼白,只剩漆黑的瞳仁,正瞪大盯着我。
我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孕妇难产了,宫缩的疼痛让她呻吟不止,那叫声我从来没听到过,像是野猫、狼、海豹的叫声混合一起,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我看见孕妇滚圆的肚皮上突起了一个小手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二个。
我该做什么?我压根不是妇产科医生吧?我要打催产素么?要挂硫酸镁?要剖腹产吧?护士在哪?我在哪?
孕妇见我无计可施,肚子上的小手印活动越来越频繁,腹部甚至被撑得变形。孕妇又痛又急,痛苦的呻吟声变成了无助的嚎叫,嚎叫再变成了恼怒恐怖的咆哮。
咆哮声中,孕妇的面容扭曲狰狞变形,朝我露出森森獠牙。
。。。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铃声响起,我迷糊的按下接听键:“你昨晚干嘛不接出诊电话?!”话筒传来主任生气的声音。
“我接啦,我出过诊啦。”
“出个鬼,昨晚打不通你电话是我去的!马上来办公室!”
“我。。”
“嘟嘟嘟。。。”
我猛然全醒了,一看手机,已经是早上8:05,屏幕提示2:22未接电话:14个。
我了个去!
我以最快速度跳起来穿衣服打开门冲了出去,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团白色的东西从门缝窜了出去,然后在走廊离我大约3米的距离停住。
那只白鼠转过身,漆黑的眼珠盯了我好一阵子,虽然肚子圆滚滚的,但仍能轻盈的转身,拖着三条纯白的尾巴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就是你出夜诊班不接电话的理由?”办公室里,主任劈头盖脸对我骂起来。
“嗯,没错。”我说。
“下次你说是白狐可信度会高很多。”
“事实就是白鼠嘛。”
“得了得了,我还白蛇呢,去给我买份早餐,顺便打扫值班室。”
“好的主任,没问题主任。”
下午,我打扫了大半年没打扫过的值班室,我扫出了半包黄鹤楼、空泡面杯子、未开封避孕套一盒、数不清的废纸。。。和床底下一个纸盒子里面的一窝粉红色的初生小白鼠。
诡医笔录8 夜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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