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21日晨
手作香囊和小鱼手线妈妈走后的第一百天的凌晨四时半,她入我梦来。
梦中我在西河市场的家(妈妈一生中搬过好多个家,而西河的家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那儿有我最喜欢的小菜园,我整个小学和初中时期都在这里)。
我穿过胡同,推开院门。妈妈正弓着腰背对着我忙活着。窗台上摆满了好多个玻璃罐子,盛满了酱瓜、花生等小菜。我很疑惑,走上前探头问她:“妈,你怎么做这么多?”她转过身,在围裙上擦着手,脸上满是欣慰:“都是你爱吃的,我的孩子。妈妈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如果有可能,真想天天做新鲜的给你吃。”我就像一个濒临溺水的人被水呛进肺管一样,泪冲上眼睛,只喊了一声“妈——”就哽住了,再也说不出别的。她看着我:“再喊我几声妈吧。”
“如果喊你就能留住你,那我愿意喊一千喊遍一万遍喊多少遍都行。”我两条胳膊紧紧地箍着她,头埋在她的胸前,一声声地喊着她。可妈妈一边笑着一边应着,一边渐渐飘离了我的怀抱,消散不见了。
梦中醒来,满脸泪水。恰在此时,睡在一旁的小女儿睁开眼,看见我的眼泪,迷迷糊糊地对我说:“可是妈妈我还是很高兴啊,没有哭啊。”然后翻个身又迷迷糊糊地接着睡了。一瞬间恍惚,傻傻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这是妈妈自离开后第二次入我梦来。第一次是在头七,她让我给她送几支护肤膏。这一次,我知道,她是来向我真正地告别了。她病起得急,从倒下到离开二十几天都没来得及和我说上一句话。她这是要亲口告诉我,无论怎样她心里都惦着我都永远爱我吗?是不是自打她走后我所说的她都听得到我所做的她都看得见?她是不是知道我在为她痛?
披衣下床,打开冰箱,之前端午妈妈包的粽子还在,腊八做的蒜还在,冰箱上贴的便签还在,所有的过往的气息都还温暖,可她人却已经不在了。
先生听了我的梦,一声轻叹,大手将我按进他的怀里,揉着我的头发,声音低沉:“该翻篇了,你也该走出来放下了。”
6月14日,端午节。我给小女儿系上五彩线,她捧着我亲得我满脸口水。转过身,儿子给我挂上了手制的香囊,先生给我戴上了双鱼手线。老舅打来电话,说舅妈起大早给我煮了粽子和鸡蛋。大姨家的嫂子追着塞给我一包她刚刚买的樱桃。婆婆拽着我去她的小菜园,连最后一个小草莓也不放过,都放进了我的口袋。
6月19日,心情不好。二姨家的欧子姐陪我聊天,从夜里10点24分窗外漆黑一片聊到次日清晨4点56分东方大白,长达6个半小时。她说这恰好是神舟12号从早晨9点22分升空到下午3点54分与天合核心舱成功对接所用的时间,所以也该是时候从悲伤中走出来了。
看看吧,你们这是有多爱我啊!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谢谢你们,我最亲爱的……
现在是6月21日的清晨,我把这个梦写下来,在心里和妈妈告别了。再见,妈妈,从今天起,我还会想你,但我也会好好向前......
一梦,别离。
6个半小时的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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