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六）

没多久，云歌等人从太子府回到了皇宫。很快来到皇后生日庆典。

开场舞就由尚乐局表演《韶乐》，太子坐在一侧，他胸有成足这支舞母后绝对会满意。

只见她们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凤冠，手持彩扇，翩翩起舞。节奏缓慢而优美，如行云流水般连绵不绝。

《韶乐》乐曲悠扬，这首乐曲由八十四个乐章组成，以五个音阶构成，旋律优美动听。

舞女们随着乐曲的节奏翩翩起舞，她们的身姿如同天鹅般轻盈，步伐如同流水般流畅。她们时而展开彩扇，时而收拢彩扇，时而旋转，时而回旋，舞姿变幻莫测，令人目不暇接。

㶷丽而典雅，舞蹈和谐与奏乐相得益彰，有种美好生活岁月静好之感。

果然皇后大悦，皇上也很满意。当下就赏太子。太子婉辞称自己没做什么，倒是尚乐局用心表演请皇上赏她们。

龙心大悦当即将尚乐局上上下下等人都赏过。云歌退下时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多日思考，云歌觉得今晚是个机会。她想要在典礼结尾之时，当众说出自己的冤情以求公道。

云歌想过要杀了她，可是就算侥幸她死了，但父母的蒙冤为伸张。这是下下策。

若她去递交状纸，万一他们官官相护或被皇后只手遮天拦下，那时她若想取了自己的性命，只怕是易如反掌。

云歌千思后想，就在今天，众要丞、皇上也在场，她当众说出来，至少有五成的几率可博一博。就算皇上想偏袒皇后，当着众大臣的面他也不可能。

云歌心意己绝，目光决然。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红袖，红袖敏锐的察觉到云歌的情绪。

还有一个人就是太子。云歌退下后，望向皇后的那一眼，便让太子觉察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太子并不打算阻止，他想看看云歌倒底要做什么。

宫宴中，有剑舞等其它表演，还有其它嫔妃呈上各种礼物。皇上宠爱的尤妃为皇后送了一幅刺绣的寿字，以金线一针一线缝制而成。并串上白润的珍珠，像工艺品一般精美。皇后素来是爱珍珠之人，看到这自是十分喜欢，命贴身宫女收了下来。

虽然尤妃素来与皇后不睦，但今天是皇后寿诞。她将样子做足了皇上也会高兴，会觉得自己识大体。

皇后哪有不知尤氏心思，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既然她要做样子，那自己更要大方收下。自己是皇后自是大度格局在她之上。皇上也乐于见到二人融洽。

果然，皇上心情更好了，后宫一片和谐，他就省心。

在这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宫宴也将接近尾声。最后由尚乐局献舞，舞毕，其它人准备退下，唯有云歌向前一步。红袖第一反应是扯她的衣袖，却被云歌将她手拂开，轻轻地摇摇头。一脸决绝。

红袖则停止退后，就地跪下，其它人等还摸不清状况，见红袖退下则则纷纷退下，左右相看，想知道发生了何事。

皇上正喝着酒还在兴头上，见一应舞伎全跪下，还以为是讨赏。

接下来云歌一席话差点让他原地爆炸。他气氛地拍桌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胆敢说这样的话？”

云歌将头昂起“臣女也是逼不得己，身为女儿理应为父母申冤耻雪以尽孝道。今日破坏了皇后的寿诞，臣女甘愿受罚。但请皇上查明当年真相，还民女公道。”

旁边大臣们议论纷纷，当年的灭门惨案他们自是知晓，何其惨烈。但因皇后权力独大，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当即有大臣跳出来附议。则还有皇后一党人士站起来指责云歌颠倒黑白，当年并无冤情。

云歌皆不为所动，那尤氏见有如此机会可以对付皇后，当然不会错过，假惺惺地对皇上说既然这女子喊冤不服，追查当年到具体是何情形，若此事与皇后无关，也是为皇后正名，以免落人口舌。”

底下红袖也沉声说道“尚乐局上下等人，求皇上主持公道”，皇后瞪着几人，眼里快喷出火来“你们真是胆大妄为，住口”

跪在地望向皇上“当年是证据确凿，这女子是逃犯，如今不仅公然进宫，还污蔑自己，皇上，您可要为自己做主。”

皇上想着尤氏的话，看着面前的皇后，当年的事与皇后脱不了干系，但最后下旨的是自己。如今这情形，有冤不清似子不妥？何况当年皇后是否是借自己之手排除异己？

想到这皇上将皇后扶起“皇后不必紧张，是非曲直查清楚还你公道。”

皇后的话哽在喉间，她知道今天这场面，不是自己能把控的。

皇上将这事情交给了太子去办，虽皇后是太子生母，让他自己查他就无法循私。如果交给别人，难保皇后不会插手，交给太子处理最合适不过。

太子也未拒，领旨去办。先将云歌押入大牢。云歌闻言重启追查，目的达成她一脸坦然，对上红袖关切的眼神，云歌微微一笑。就被押下去了。

深夜太子手负背后，站在窗前不知思索着什么。第二日提审了云歌。皇后恼怒云歌，却不敢轻举妄动，如若不是太子主审皇后想将云歌杀死。皇后深知太子脾性，他心性坚毅，一向不喜欢后宫的手段，愱恶如仇。皇后在太子小时，为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他当太子，确实用了些手段。

如今没想到往事重提，皇后在佛龛前念经诵佛，只希望不要影响到太子的地位。自己在这宫中大半辈子，处处是勾心斗角，和皇上虽是夫妻却是君臣，过得是如履薄冰。皇后有些厌倦了。

红袖私下见过太子一面，为着云歌。

事情不难追查，太子很快就查清楚了。只是将奏彰放在书房里，他需要再思考一下。隔日，太子另写一则奏彰呈给了皇上。尤氏买通小太监偷偷查看，大意是从目前查到的来看，当年云歌父母应是被冤枉的。但幕后人是谁还需要详查。

尤氏试探过皇上的口风，皇上倒像没有迁怒于皇后。尤氏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于是心生一计。

没过几天，天牢里传来云歌生死未卜的讯息。太子将消息压了下来，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居然让皇上知道了。

假若云歌死了，这不明摆着是皇后干的吗？前脚查出来云歌父母是枉死，后脚云歌就死了。剑头直指皇后，也牵扯到太子。

皇后听到消息时大惊，本想找太子来一问究竟，但未免引人遐想。故让贴身宫女去太子府问问是什么情况。宫女带上皇后亲笔书信去见太子。

书房内，皇上勃然大怒，将桌上的奏章推到地上，东西散落一地，随身服侍的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见尤氏一袭白衣跪在书房中间，像弱不惊风惹人怜，手拿一片粉色的手绢像在擦着眼泪，手绢下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不一会儿，皇上将皇后和太子招了进来。直奔主题问道“听说云歌死了？”

太子看眼皇上犹疑一下说道“没有”

皇上看他神色哪肯信，将一张信甩了出来，“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看”

太子挑眉拾起纸，有些慌张“父皇，这是我私下写的信，怎么会到您这里？”

皇上说道“你还敢提私下？如果不是看到这封信，我不知道要被你们母子二人蒙骗多久！”

皇上一脸愤然，也是恨铁不成钢。没有给太子丝豪解释的机会。皇后心在滴血，一直希望不要牵连到太子，如今看来还是让这些人得逞了。

皇后往前爬一步“皇上，太子是我们的儿子，他是什么品性您是最清楚，这件事是和我有关，但太子并未牵扯其中啊”，皇上望着一向端庄的皇后，此刻哪还有往日的气势和仪度，心里的气不禁消了大半。

哼了一声回身在椅子上坐下来，尤氏见状立时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些话，让皇上不免又疑心起来。太子见状，直面尤氏“这件事本是父皇令我处理，且此事处理十分隐蔽，为何这些细节你会知晓？”

闻言皇上也望向尤氏，微眯双眼，刚才生气还往这上面来想“爱妃你说说看，朕也想听”

尤氏早有准备，说一个贵为皇后，另一个是太子，那人看到她们联手颠倒黑白，枉顾人命所以通风报信给我，希望我可以转奏给皇上。还假惺惺地流着眼泪，我也是冒了好大的风险才敢讲。

说的皇上就信了。太子问那人是谁？

尤氏装做害怕，假意求皇上要护那人周全。她本是拼着生命危险将事情告诉我，如果有个好歹那要怎么办？

太子也不多说，求皇上召见一个人在他的府上。太子说的神秘说是可以还他清白之人。

皇上应允。不一会儿，一位蓝衣女子走了进来，尤氏一看大惊失色，指着云歌半天说不出话。

原来云歌未死，在天牢中受伤的是红袖。在云歌入天牢后，红袖来拜见太子，便自请假扮云歌入天牢。并且放松了天牢警惕，才让尤氏有可趁之机。

皇后将去太子府传话的小宫女召了进来，让她将实情如数说出来。并告诉她，你的家人均己安全。

那小宫女听到家人安全，跪倒在地，一一指认了出来。是尤氏找人威胁她，让她如此做。而纸条上的字，确是太子和皇后所写，是往日所传书信，尤氏剪拼而成。

真相大白，皇上盛怒本要将尤氏打入冷宫，但念在三皇子的份上，将她连降二级。

尤氏不服，指着云歌“当年你府上百十条人命枉死，你如今助纣为虐。真是笑话”

云歌一脸正气“我相信皇上、太子会还我公道，像你用这种卑鄙手段可耻。”

太子将奏章呈上，皇后罪行一一列举在上，有凭有据，皇后也承认并未推诿。云歌嘴唇快咬出血，双眼噙满泪水，凌厉目光瞪向皇后。

皇后抽出太子身上的佩剑，将把手放在云歌手上。泪如雨下。“这是我欠你的，你动手吧”

皇上、太子激动要上前，皇后大声说道“不要动，一命还一命。她杀我后也恳请皇上不要追究她的责任。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说完闭上双眼。

云歌握紧剑，只要她用力就可以血刃仇人，她将剑握得越来越紧。云歌一把将剑丢在地上。“我不会杀你，你该庆幸你生了个好儿子，若让天下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太子日后如何让人信服。我只要你为我府上百十条人命正名。如果之后你再做坏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皇后望着云歌良久，“好”。云歌转身要走，皇后喊住了她，递上随身的玉佩。“谢谢，凭此玉佩你随时可进宫。若日后你改变主意随时来取”

云歌转身接上，走了出去。堆积胸中的苦楚此刻任由泪水肆虐，今日觉得轻松无比。冤冤相报何时了，太子大义灭亲，将事情真实地呈给了皇上，他如此不计后果。

云歌有感动，她释然了。虽然没有手刃皇后，但可以将父母冤屈召告天下，人死不能复生。云歌放过了她也放过了自己。

云歌从宫里出来，在红袖床前悉心照料。不一会儿，太子也来了，太子望向红袖的眼神里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云歌非常感谢红袖，她不明白，红袖为何要舍身如此去做？

红袖说“我本如路边野草，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值得”。

一月后，皇上下令召告天下，为云歌父母正名，为弥补云歌，封云歌为郡主。

二个月后红袖己基本痊愈，云歌想带红袖去自己的老家。红袖本也是了无牵挂的人，应允了下来。

太子知道后，稍显激动。云歌晚上见到太子在红袖门前徘徊，云歌也为红袖高兴，她知道红袖也心仪太子，只是她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想。

次日清晨，云歌给太子留信一封，将红袖托付于他。

三月后，太子昭告天下大婚。与红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