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加学术会议,虽然不乏诈骗感,但也打开了见识,锻炼了独自出行的能力,遇见了可爱的人和美好的瞬间。(滥情开头)
先从会议说起吧。看来学术会议逐渐开始转向商业化,大会的报告尽量安插更多的学者进去,主持、发言、评议不断换人,有的教授上台不过念一段嘉宾介绍。汇报的内容是良莠不齐的,但看发言的人却很有趣——有的学者确实有些干货,在台上发言颇有自得的神色;有的学者则是在盛名之下做老文章,讲一些空洞但有所挂靠的东西(比如将狄金森和习总放到一起对比)。学者之间的交流也大有文章,有教授带着学生走到硕士组评议的老师面前,说师妹,这是我学生,你一会儿多多指点哦。这个文章,也很有弹性。而硕士生全部被压缩进硕士组分论坛(人数多,时间短),没有丝毫平等交流的诚意,我猜想,它有用青年学者缴纳的会务费充实学校资金之嫌(用于邀请名头更大的学者),特别是硕士生,很可能成了白人和专家的炮灰。大巴车有送无回,会议场所不断换地方。在光鲜的表象下,颇有市侩气。
当然,也有一些实际的收获。比如路也谈到自己创作的经历时说,自己总是社恐,以前总担心别人的非议,但现在决定坚持做自己,社恐又何妨,自己很享受在纸上统领千军万马的感觉。这里是有触动的,有一种“我与我周旋久,故作我”的坦然。也有外国出版商谈及自己会出版的中文著作,是颇有猎奇色彩的选择。而让我收获最大的是,我明确了自己不想再研究诗歌这一点。感觉对中外诗歌的研究,很容易陷入一种商业+意识形态的圈套中,总是在各种后学理论的视域下选择和分析文本,其实就是用别人的框架,得出别人的结论;已经不再回归文本本身。就算回归文本,也很难有深入而有整体性的分析。所以我决定离开(当然,仍然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探索到底什么样的诗歌才是好诗,而不是各种奇怪意识形态的中举者)。
我现在想做的东西,也很难说不会在某天发现是另一个圈套,但至少它有复杂和思辨之处,有一种可商讨的开放性,是一个可以让人参与对话的东西。喜欢纯理论,比如阿甘本,他的理论虽然肉眼可见的重复和对别人的误读,但却有一种偏颇的深刻,有一种在周旋中投进更多原料的饱满。给人一种着迷于他颠覆性的思维和说话的方式(居然有人这么说),花费力气去理解他的意思后,随时想与他争辩,并试图解答他所提出的问题。而在此过程中神奇的知识又增加了。
和X师姐面基,然后一起逛了武大。终于意识到自己眼界的不够。那种浓郁的树木香味和活跃的学生气息,让我有一种这才是大学的感觉。这样看来一些响亮的名头其实也不乏诈骗色彩。当然,诈骗永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所求,才会上当。那么我亦是愿挨之人。所以决心好好学习,多去看看,未来至少清醒一点。
一个人出来,就意味着遇见的机会。开启的谈话也许不会有什么正向结果,但我现在仍觉得有很美好的感受。一次谈话就是一次探索,危险却新鲜。懂得了,把谈话控制在功利范围内,是一种餐桌礼仪,大家彼此呵护边界,同时增加交换信息的效率,其实也是一种方式。毕竟谁又知道,那些形成这种习惯的人们,是不是都有过类似的成长呢?但悄悄埋下尽量礼貌,伺机抒情的愿望(不过情感需求有可能也只是广义功利的一种)。有时候听人(或者自己)禁不住突然谈得深了,会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颤动。但这个时刻是危险的,因为这种颤动难以维持,因其难以维持反而会在事后转变为一种痉挛的反感——一种言多必失的感觉。但其实可以不在乎,因为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密,而告人之后,对方很可能听而不闻或者很快忘记,不会留下什么实际的污点。但有可能,是一个彼此敞开的时机。我无法确定对方的感觉(那太虚幻,好吧,也太脆弱),在这方面,只能凭借自己的观察和感受去做判断。什么人在此刻相遇了;什么人虽然仍有距离,但之后会有机会相遇(或者我单方面希望如此);什么人虽然很近,但很容易走散;什么人会在人生的好多时候不断相遇和重逢。我只能这样判断。
窝在书店里看书的下午很好,一种难得的安稳与静谧。看着突然飞到窗台上的小麻雀,一蹦一蹦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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