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间方壶(雒尘摩诘)第一卷 祸起祝融辟天途
“这对我很重要,对殿下也很重要。”
楚泠忽然觉得他知道阿兄的心意了,她笑得灿烂。
她不想让阿兄留下一辈子的心结,也不想让殿下含恨而终。若是可以,为什么不去做?
楚褐就没有他们那般纠结了,他打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好酒!”他看向楚泠,“你见过殷平了吧。”
楚泠一愣,玄徵解释:“殷道长。”
楚泠反应过来是谁,点头道:“入宫时见过。”
“老夫对鬼道之流不甚熟知,一会儿去找他问问。”楚褐将玄殒抛给楚泠,“这东西你藏好,不要轻易给别人。你有仙师的身份和楚门当靠山,拿出此物不会招惹是非。”
楚泠回到梅庵与云溪道长说了会儿话,受过她的几名弟子拜见,才与玄徵返回天都城内。
两人牵着马行走在天街上。
“天都还和以前一样。”楚泠笑着看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们,感受着他们对新岁的喜悦。
“熹王没有因天凝公主之事取消天都城的欢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玄徵道,“十五之后,公主下葬,二月熹王便要称王,改年号了。”
楚泠点头:“二殿下作为储君的确很久了,何况东边还有晟王,是该回归正统。”她停下脚步,“出了正月,我就要离开。阿泠陪阿兄过完这个年。”
玄徵叹息:“去看看齐二叔吧。”
两人已然走到云水阁前,楚泠一个健步跨入。
一个短打麻衣的小厮躬身问道:“这位娘子,需要些什么?”
楚泠没有理会他,目光越过他,看着坐在琴后的齐子羡。
“师叔。”
齐子羡手指一顿,琴弦上的泛音悠长。
“果然是七娘回来了!果然!”
他忙起身快步走到楚泠面前:“你离开天都都不与我知晓,这一走就是几年。怎么不让人担心?”
楚泠看向玄徵,玄徵笑了笑,对齐子羡作揖。
想来师叔并不知晓地动之事。
“师叔,七娘这不是好好的嘛!”楚泠转了个圈,又给齐子羡行了礼。
三人入内堂,齐子羡想到什么:“我听人说你得神龙眷顾,结下仙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泠耐心地又将此事掐头去尾一遍,她适才就看到路上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想来大家都很好奇吧。
“素闲琴?你竟然见到了素闲琴!”齐子羡压不住内心激动,起身来回走动。
他忽然想到什么,径直走入书房,拿出一卷画轴。
“它,它长得是这般么?”
楚泠打开仔细端详:“分毫不差。”
齐子羡哈哈大笑,继而拍上楚泠的肩:“好!好!这回不再愧对祖师啊,祖师啊!”
”七娘还要去寻云水派驻地,上次师叔说,师父往东去了?”
齐子羡这才收敛情绪:“对,你可有头绪?我们这脉和本派失联多年,很多事都不清楚了。”
楚泠答道:“我向楚门长老求了藏经阁的记载,有舆图和百年前的记录,想必不会难找。”
齐子羡一听又风一般地跑了,这次回来拿的是个匣子。
“天都一脉所传下的古籍。”
玄徵觉得这回楚泠回家也得不了闲,忽然之间,事事要缠着自己的小丫头,身上多了许多重担,常人难以触及的重担。
他温和地对两人说:“齐二叔,去家中坐坐吧?给您留了一坛酒。这事也不急于一日。”
“对对!”齐子羡连连点头,“七娘才回来,不急不急。”
三人说定,明日去张家吃酒。
路上楚泠问玄徵:“怎么这么着急将我拉出来?”
“昭崖阁。”他吐出三个字。
楚泠恍然,面露郑重。
酉时,昭崖阁里来帮忙的几个学子三三两两离开了。
“父亲的典籍都补回来了?”楚泠坐在二楼栏杆前问着翻查书册名目的玄徵。
他叹气:“有几册古籍孤本烧毁了,修复不了。”
昭崖阁是三层阁楼,离主院正房并不近,这也是没有将所有珍贵典籍付之一炬的原因。这些能够救下大半已是大运。
楚泠将一卷从齐子羡那里拿来的竹简放在案上,小声道:“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昭崖阁里已经没有他人了,楚泠依旧小心。
玄徵口风也紧,只吐出两个字:“夜半。”
直到未时,侍从散去,玄徵才缓缓说起往事:“张家最重要的典籍并不是在这三层楼里,而是在密室之中。密室从来不轻易打开,至少父亲告诉我后,直至他们身死,我都没见到过。那些东西不知是福还是祸。”
楚泠一皱眉:“那为什么说福祸不可知?”
玄徵的目光没有落到实处,叹息道:“阿耶当时说得严肃,只说,若我有一天见了,便会明白。阿耶阿娘离去后,我找了机会打开了密室……”
他没有再说下去,目光一转:“阿泠,我们走吧。”
这一声更像在坚定自己的选择。
两人下楼,楚泠见他瞥了一眼月光,径直走到她当初看见小剑光点的地方。
“父亲在这里设了一个小阵,需要用易数解,并不麻烦。只是,首先我们要确定时辰。”
两人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聚集的光点。
玄徵靠在窗边,抬头向月朗星稀的夜空回忆:“上次我看见那剑形的时候应是亥中时分。”
他蹲下,摸着微黑的石砖垂眸道:“它一直在变化。”
他想到什么站起来,立在堂中的东南角,“这里,我们在这里等上一等。”
两人搬来小杌子就这么坐下望着。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楚泠靠着玄徵的肩头,晒着透过窗子那些许微醺的日光,抱着书卷,看着玄徵纵横的棋盘,打上一口哈欠小憩。
有些冷,楚泠在梦中想着。
也在这时,凉风被阻挡,温热的气息贴在自己身上,她舒出一口气,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阿兄。”楚泠半梦半醒,呢喃的声音带着娇憨。
玄徵的披风在楚泠的身上,他声音在这夜里也变得温润:“既然醒了,别睡了,容易着凉。”
楚泠站起,对着眼前的人眨眼,眼眶有些湿润。
她下意识地去捏玄徵带着笑意的脸喃喃:“阿娘要给你娶亲,小娘子们都踏破了咱们家的门槛。我在想,若是阿兄有了媳妇,那我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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