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好感开始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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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从马路对面过来,那几个男生把苏念软推倒的样子他可是看了全程。
他过了马路立马把苏念软扶起来,苏念软眼睛红红、鼻头红红,特别委屈地抬眼看他,手臂被磨破皮的地方疼得让她忍不住抽气,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又碍于在外面,强忍住哭声。
顾谨看着她,立马脸就红了。
他高中时交过几个女朋友,都是成绩特好、很要强的那种,他们之间,也有爱慕和喜欢,但更多的是一种势均力敌的互相帮助,比起情人,更像是找了个和自己特别像的对手或朋友。
像别人说的那样,他们在一起很是般配,目标相同、秉性相同、作息相同,聊起来很投机,也不乏有亲吻牵手拥抱,却少了那个年纪该有的几分悸动。
顾谨是认识苏念软的,在学生会纳新结束的那天晚上,会长召集整个部开会,让新生自我介绍,他看到过她自我介绍,只是生活部的人都是最后介绍,而且苏念软又总是低着头用长发挡住表情,一副又害羞又自闭的样子,让人很难产生印象。
他没见过这样的苏念软,黑长发在脸侧,衬得她皮肤特别白皙,眼睛红红,委屈地流着眼泪,特别像他小时候养过的小白兔,心里涌过一丝酸涩的暖流,顾谨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又惊讶于长发遮挡下的苏念软这么清秀这么惹人心疼,也有来自于对那几个雄性生物做事不过大脑的愤怒,还有些他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拿出纸巾塞进苏念软手里,转身开始劝架。
顾谨自小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能说会道是基本技能,再加上家里是做生意的,天生头脑灵光,三言两语便处理完了这个情况。
苏念软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谨的一顿操作,委屈的心情瞬间便被惊奇代替,转而还有些小崇拜。
苏念软觉得自己是有些“智性恋”的。顾谨这种超出年龄范围的成熟和周到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她对他的好感开始于此,他们的关系也终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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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谨把苏念软扶到咖啡店里坐下,到附近药店买了酒精给她消毒。
手臂磨破皮的伤口并不深,但一部分伤口刚好藏在短袖袖口之中,顾谨抬起手又放下去,犹豫了几次都不敢上手。
他们俩不过是打过几次照面的陌生人。苏念软红着眼睛和鼻头的样子还记忆犹新,顾谨对她有种捧在手里怕化了的谨慎,不敢轻易上手。
苏念软轻咳了一声打破尴尬,轻轻抬起左手,掀起右手臂的袖口。
顾谨拿起酒精棉球清理伤口,苏念软袖口下的皮肤因缺少日晒更加白皙,与磨破伤口的鲜红形成鲜明对比。
顾谨的手时不时碰到苏念软的手臂,软软的、嫩嫩的,白皙的、有绒毛的,像是水蜜桃一样,那种触感他没接触过。
他想起他那势均力敌的前女友们的手臂触感,记忆中大多是紧致的、纤细的,有时牵手拥抱时还伴随着阵阵的香水味,象征着她们迫不及待想要证明、却又迟迟无法拥有的女人味。
咖啡店里空调开的很大,他却感觉有一股暖风习习吹来,没有来由地心软得要命。
这种心软顾谨有过经验。10岁时他曾在巷子里捡到过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它像是没有猫妈妈照顾,静静地躺在巷子口的沟边,眼睛半睁着,虚弱地喘着气。白色的毛发稀疏,遮不住它本身粉色的皮肤。出于本能地,他把小猫抱回了家,看着妈妈用电吹风吹热小猫,用热毛巾包裹小猫,热了羊奶喂着小猫,被照顾地舒服极了的小猫很快恢复过来,眯着眼在妈妈怀里打起呼噜。顾谨在一旁睁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小猫,小猫睁开眼看他,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触碰,对着他娇滴滴地叫了一声。他顿时感到心里暖暖的,像是被小猫拿爪子轻轻踩了踩式的柔软。
他一边回想起那时的记忆,一边将手劲放得更轻了些,像是怕自己的呼吸带动空气吹到伤口,将呼吸也放轻了些。
“你的手可以重一些的。”这是苏念软和他的说的第一句话。
不一样,和小猫不一样。顾谨在心里说着。
苏念软的声音不大,却从话音中透着一股理性和干脆。顾谨处理着她手臂上的伤口,她有些皱着眉头,但始终没叫出疼来。仿佛刚才哭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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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软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非亲非友非老师的男性。她顺着酒精棉球,看着顾谨饱满整齐的指甲,纤长有度的手指,小麦色的手臂暴起几股筋络,他的喉结时不时滚动着,眼神低垂。能明显看出他在努力屏住呼吸,脑袋上冒出薄汗。
她突然感到对顾谨的抱歉。她说,“你的手可以重一些的。”
她抬眼看向顾谨,顾谨也看向她,显然双方都对现在的状况感到尴尬和局促。
“我叫苏念软,今天谢谢你。”苏念软嘴角弯起友好的弧度。
“我是顾谨......这样会疼吗?”顾谨一边说着,手里没停下处理伤口的动作。
“还好......是挺疼的。”顾谨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抬眼便看到她眼底的狡黠。她要是小猫,也是一只机灵的娇弱小猫。顾谨在心里定义。
处理完伤口,顾谨为她贴上防水敷料贴,提醒她一周内要避开水,他们便友好地道别。
这样的交集在硕大的大学校园里,总是频频发生。他们像是在银河系中自转的星球,只是轨道那么偶然地靠近了一次,谁也没感觉会在浩瀚的宇宙中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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