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会做梦,梦中的自己回到大学的年代,正躺在宿舍的床上,旁边还是那几位大学时嘻嘻哈哈的宿友,窗外阳光明媚。
这梦隔几年做一次,形式不一样,但主题都是自己的宿舍,自己的上铺床,以及床边衣柜顶上自己的一摞书。
原来,舍不得的,是年轻时代无忧无虑看书的日子。
那时常去校图书馆借书,在借书卡写上自己的名字、借的日期。当时校图书馆还没有电脑化管理——电脑是个稀有物,电脑房的电脑是一排486式机,图书馆还配不上用那么贵的电脑。借书卡上一个借书的学长或学姐的名字,签的常常是几年前的日期,甚至十多年前的日期,可见我所在的那间学校里的学生,是有多么嫌弃看书。
现在学校已迁移到新区,原校址被房产商瞄上,因一些手续上的问题还没协商好而得以暂时的苟且残存,但它已被荒废十多年了。曾回去看过它的同学发来照片,夕阳下,整间破旧的学校在寒风下瑟缩,破窗、残瓦、荒草、锈迹斑斑的栏杆、爬满藤蔓的宿舍、满地碎玻璃的教学楼,一副萧索凄凉的画面。那梦魂萦绕的图书馆,更是成了鸟兽之窝。我想,兴许这些小生物能被这残留的书魂点化,修炼成聊斋中的那些可爱的花妖、狐仙、兔子精们,各执一羽轻盈古朴的扇子,在这元旦前的月夜下,飘逸于校园之间,为我往昔看书的岁月招魂……
还依稀记得千禧年我坐在学校宿舍的床上,在灯下静静看书来迎接元旦的情景。十九年后,我躺在家的沙发上,也是边看书边迎接元旦。我那时拥有的东西——不论物质的或心灵上的——和现在拥有的有很大的不同,但有一个相同之处是,身边都有书的相伴,不论年少阳光或历经风雨,书都在。
半辈子已过——假如老爷允许我能活八十岁的话——我不奢求还能拥有什么,人生中能有书陪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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