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会想再养一只猫

作者: 是野生小栗子呀 | 来源:发表于2018-10-07 10:17 被阅读1次

    第一篇文章就写这个话题,我可能需要在电脑旁边备点纸巾。这是一篇栗子和咪咪的流水账,有点长,需要点耐心看完。

    >>>见面<<<

    我可能不会想再养一只猫

    小时候住在二姨家里,十多年前,那还是一个安静的小镇。每年暑假二姨的孙子会来镇上小住,咪咪就是他从铁路边儿上捡回来的。据说抓的时候费了点力气,作为一个小奶猫,他还是很灵活的。不过后来么,他并没逃过十橘九胖的命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遗憾自己没能成为那特立独行的一。

    然后我就在二姨家的炕上见到了很小的一团,超级软啊,叫声软咩咩的,毛也软乎乎的,摸一摸就开始呼噜噜撒娇。

    也不知道那时候谁给他起的名字叫咪咪,但是作为一只猫,叫咪咪有什么问题吗?并没有。现在我在想,如果当时我长个心眼,或许他能有个更有创意的名字。毕竟作为一只有主的猫,叫了十多年所有猫通用的名字,被外面的野猫听到了可能会有点没面子……

    >>>快活呀<<<

    我可能不会想再养一只猫

    然后他就开始了安逸又巴适的日子呀。

    那时候镇子里面养猫不时兴喂猫粮,可这只馋呀,二姨父出去喝酒打包剩下的鸡鸭鱼肉带给他,后街小饭馆的老板喜欢他,他就赖在人家那等着吃客人的锅包肉、糖醋鱼……冬天没什么吃的东西,二姨父会给他买他最喜欢的鸡肝,煮好了拌饭吃,一次一小碗。于是他么,吃喝不愁,整个一只油光水滑,心宽体胖。

    不过他也不是一直在吃的,一年总有那么几个月是消瘦期。原因当然不是他忧郁了或者想减肥了,人家出门快活去了。每年夏天,他大概只有饿了才会回家,其它时间,都在外面疯玩。

    我一直觉得,在那一片,他还算得上一只有头有脸的猫,作为体型最大的一只,就算瘦了,其他的猫也知道他平时日子过得滋润。所以他们嫉妒他,就总是找他掐架,或者群殴他,导致他回家的时候不是这掉了一块皮,就是那多了一道疤。不过也说不定是他因为又懒又胖,战五渣一只。

    当然,美色误猫也是真实存在的。虽然我不觉得那一片有什么小母猫美色超群,但耐不住狼多肉少。所以为了顺利交配,总要大打几架的。然后么,小母猫们生产的时候,各种花色的小猫崽儿应有尽有。我就会拎着他去看,“你看,那只是前街花花的种,这两个是后院大黑的娃,哦,咪咪你儿子在那呢~”

    不出去野的时候,他喜欢在墙根下,墙头上,鸡架上晒太阳;在黄瓜秧、豆角秧、辣椒秧下睡懒觉。大多数时候会保持静止,然后在我过去骚扰他的时候哼哼几声,打个滚。至于运动么,抓老鼠是不可能的,他看到老鼠一般目不斜视,然后绕着走。最多是上树扑个鸟儿,还得衡量一下自己的体重,并不是每次都下的来。

    小打小闹都是调味剂,要说日子有什么不快活,就只能是因为狗了,平时再嘚瑟,也不可能不怕狗的。过年过节的时候,亲戚带着自家的狗来串门,他能躲在沙发后头一晚上不出来,连哄带食物诱惑都不好使。来不及躲的时候,就跳到高的地方,弓着背,把浑身的毛炸成刺猬,又是龇牙咧嘴又是哼哼,但其实人家小狗只是好奇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想表示一下友好……

    >>>陪伴<<<

    我可能不会想再养一只猫

    那个时候的我,大多数时间没什么玩伴,也不喜欢出去找同学玩儿。有了一只猫之后,我的日子好像不太单调了。

    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他还没长大,不会总是跑出去,于是我们发明了好多玩法。

    我在长绳子的一端拴上毛球,拿着另一端满屋子、院子遛着他跑,他从地上窜到炕上,再跳到地上蹦到柜子上,不管多高的地方,只要毛球过去了,他就一定会扑上去。那个时候的他很有活力,我也是。我跑累了的话,就把绳子系在他尾巴上,一边看着他绕着自己尾巴转圈圈,一边哈哈大笑。嘿嘿,那个时候他真是蠢呀,我也是。他有时候会吃狗尾巴草的叶子清除肠道里的毛,我就摘一把草,叶子给他吃,狗尾巴逗着他玩。

    二姨家会养鸡,小鸡崽儿毛茸茸的一小只真可爱,我很喜欢,他也喜欢,这就不太好了。于是我决定做点什么,我拎着他到鸡笼子外面,只要他忍不住伸爪子了,我就照着他脑门来一巴掌,反复几次,他就明白了,以后见到鸡都会绕着走。

    东北的冬天真是冷啊,这时候他一身的肥肉就能做出贡献了。我就逮着他在炕上睡懒觉的时候,枕着他的软软的肚子睡觉、看电视,把冰凉的手塞到他热乎乎的肚子下面。早上炕凉了,把他拎进被窝搂着接着睡,他鼻孔喷出来的热气扫在身上暖暖的、痒痒的。只是偶尔他也会打个嗝、放个屁,嗯,真实的臭。

    他其实还是一只很傲娇的猫,经常不理人,家门口的马路上叫他,他最多回一声喵,然后继续走他的路。如果想叫他回家,那基本是不可能的。那想叫他吃饭怎么办呢,再大声的喊咪咪他都不会马上出来的,除非你能不间断的喊五分钟,他大概会赏脸慢悠悠的出来。但只要敲他的饭碗,哼哼,立马就从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了,有时候是在房檐上,有时候是在木头堆里,反正百试不厌。

    互相伤害的事我们俩也干了不少。小时候下手不知道轻重,而且一开始我俩还不太熟,把他弄疼了,他就给我 一爪子。我手上,脖子上,都遭过殃,好在他并不真下狠爪。我也会在他躲在炕柜底下睡觉的时候,把他拖出来狠狠蹂躏;在他用沙发背磨爪子的时候,拿着扫把吓唬他……

    相处的久了,我们都对彼此产生了依赖。他喜欢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扑到我腿上吓我一跳,有时我假装没看到他扭着屁股做准备的样子,在他扑上来之后反追着他满地跑。他喜欢发贱,来蹭我的腿,让我给他梳毛或者挠痒痒,为了达成目的,先用人畜无害的眼神盯着我,一旦我服软,他就开始胜利的哼哼。作为回馈,通常会用四只爪子抱着我的手舔啊舔,啃啊啃。

    有一年过年,我去了奶奶家,几天后回去,他开心的上蹿下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只猫的眼泪。

    我也不是所有时候都在跟他疯玩呀,少年有少年的烦恼和心事。瞅着他傻笑、发呆;抱着他说话,像是诉说也像是自言自语;把脸埋在他身上,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都是我那时经常会干的事。

    后来二姨家来了一只狗,一只本来是小型犬但后背宽阔的像是板凳的狗,总是欺负咪咪,抢他的食,不让他回家,我觉得很过分,很生气。如果你看到这了,你一定也这么觉得。嗯,所以我跟那只板凳,干过好多次架呢……

    >>>后来的我们<<<

    我可能不会想再养一只猫

    如果一切到这里停止,那一定很美好吧。可是我会长大,他会变老。

    上高中的时候,我去了市里,他还留在镇上;上大学之后,我来了上海,他还留在镇上。能回去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几次回去,我已经没了小时候的童趣,他也没了小时候的活力和威风。

    我们互相陪伴着彼此长大,而他没有见证我成人,我也不能守护他老去。之后的记忆少之又少,每次回去的相处都很平常,平常的就像我是个外来的客人,而他是一只不会经常在家的猫。不能见面的时候,我会想起他,大多数是在我学习累了,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知道他在我刚搬走的时候会不会找我,会不会在某一次饿了或者身上痒痒了,也能想起我。

    想起一件事,有一年我回去,他回家的时候是个下雨的晚上。因为那只板凳在家里搞恶势力,哪怕是我在那,他也不敢进屋,他好像忘记了我会因为他和狗打架,忘记了我会护着他。于是我把他的碗拿到了外面,给他和他的饭撑着伞,一句话没说陪着他直到他吃完走了。

    不出意料,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哭了。

    想他的时候,我哭过好多次。前几年,说是二姨家那里要拆迁了,换了楼房,他可能要变回野猫了。听说了之后,我偷偷哭了一晚上。在外面的日子,每每想到他在慢慢变老,鼻子上的老年斑是不是又多了几个;牙齿是不是又掉了几颗;毛发是不是不再光亮柔软,我就会心慌,会不自觉的发抖。可是一旦回去了,只要看看他,摸摸他,就会觉得安心。但我清楚的知道,他吃玉米都要我嚼烂之后才吃的下去,他真的老了。

    后来他的一只眼睛瞎了,是跟其它的猫打架弄的,然后我发现原本就懒洋洋的他更不喜欢睁眼睛了,每次都是眯着眼睛用沙哑的嗓子喵喵叫。

    回忆到这里,我已经想不出什么了,十三四年的时光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不记得他到底多大了,久到我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少。

    半个月前吧,一个朋友微信我,让我发几张咪咪的照片给他。我说,我的猫已经不在了,然后我午睡刚醒就哭成了傻逼。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在的,只是在今年暑假的某一天,我坐在床上跟妈妈聊天时,她突然告诉我的。妈妈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偶尔会回家,却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只是对着人喵喵叫几声。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没的,但是某一天开始他没再回来过。想是在外面为自己找好了地方吧。

    为了不听到不好的消息,我从来不会主动问家里人他怎么样了。我也预想过很多次他不在了我会怎么样,妄想让自己顺其自然。可是我做不到,可是我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呀……


    我可能不会想再养一只猫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那么我要谢谢你。因为对别人来讲,这可能是一篇又冗长又无聊的流水账,可对我来说,这是我和咪咪的全部记忆了。

    前几天在学校看到了一只生病的猫,喂水也喝不下,喂东西也吃不下。我就在想啊,咪咪能活到十多岁自然地老死,没有生病受折磨,也是一种幸运吧。

    咪咪,希望你啊,如果下辈子还做一只猫的话,遇到一个好主人,让他陪着你吧。至于我,可能不会想再养一只猫了,因为哪一只都不是你了。猫狗双全的生活很美好,我也曾经幻想过,但是我更经受不住再一次的失去了。


    感谢你倾听

    栗子对于咪咪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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