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又是研究生复试的季节。2019年这个时候,我也差不多快该复试了。
考试结束,路过湖南,第一个想去的便是凤凰古城了。
三月仲春,在怀化站下车,雷雨阵阵大雨倾盆,我却不觉苦恼,窃喜人少倒多了些清净。淤泥粘着我的玲珑小脚,我与风雨相伴还是去了凤凰,一路感到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清爽~
辗转许久,倒腾几次大巴,车子呼啸着在山里穿行,终于抵达了凤凰古城。雨停了,虽冷,可早已顾不得了。实在是感谢这场大雨,洗掉了尘土,多了些云烟雾绕的仙气。



土匪作家沈从文一生坎坷,自称“乡下人”的他,人实在是太好太好。“沅水”孕育了他,水也成了他一生的羁绊。尽管后期他被称为京派小说代表人物,可他的许多作品仍旧是围绕着水边、岸边、河边铺展开来的。
雨后古城异常安静,沱江水流过,借势于风,哗哗的声音在古城飘过。两边的店铺稀稀零零,阿姐们慵懒地在门口坐着,大有买卖随意的架势。




本来游客就不多,一位编头发的阿嬷一直拿着彩带跟着我。起初,我很警惕,拒绝了。阿嬷没有妥协,一直给我们介绍这边的风物人情。我想阿嬷看起来人也不错,了解一下民俗可比编头发有意思多了。于是讲了价钱,5块钱编了脏脏辫,顺便聊了一会,还是挺满意的。
由阿嬷的讲述,我才知道这里本土民族的生活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古朴,他们依然还会过传统的民族节日,崇拜盘瓠、信仰枫树图腾,在篝火晚会上唱着古歌,跳着舞蹈,举行那先祖流传下来的巫术仪式。
当知道我还是学生,这里的人特别友好。阿姐说,这里的阿弟阿妹们因为条件不好,家里孩子多,没有机会能好好读书,因此对读书人特别尊重。“背着娃娃谈恋爱”,在凤凰也很常见,一些女孩很小就结婚生子了。





终于,在缓缓的流水声中,我理解了何以有《边城》、《萧萧》、《阿黑小史》、《柏子》、《丈夫》这样奇幻迷离的作品。
绿油油发亮的沱江水像耄耋老者,见证了历史的一切。九曲回肠的江水,使得行船异常艰难,也就有了淳朴的摆渡人翠翠爷爷。
抬头一片天,低头都是自己世代生长的山山水水。幽深的环境,淳朴的民风,大自然天赐了翠翠、萧萧这样的乖巧美好女子,她们怀着对爱情的热烈追求,却不能逃脱命运的束缚。
凤凰封闭,所以这里的人们更加质朴。他们有着原始观念,一切都随着性子走,情欲是人性的本然,爱情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可歌可颂的话题。
可生活的无奈,不得不使太多的爱情夭折。在那个贫苦的时代,迫于生计的需要,这里有太多女孩做了童养媳、妓女、甚至婚后还要被丈夫送出去在船上“接活”。


来了凤凰,突然就想谈恋爱了。不是孤独也不是寂寞,只是感觉爱情是人的本能,来人间一趟,逢上一场自然而然的恋爱,那可真是幸福至极。随着朝代更替时代发展,我们的婚姻习俗早已改变,凤凰这样的古城也沐浴时代的恩泽,不断向好的方向变革。
凤凰这边对待爱情的态度十分包容,他们提倡自由恋爱,大家可以在节日里尽情高歌,高调地向喜欢的人表白心意。即便是家长不大愿意,也会充分尊重子女的选择。
在这里,恋爱是天经地义的,为了爱作出牺牲也是义不容辞的,这是多么炙热天真的爱恋啊!你情我愿的氛围,也流露出当地少数民族的淳朴善良以及他们身上强烈的反抗精神,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其实也是我们很多现代人的渴望吧!
可我们的爱情,也变了。
我们企图用车子房子给爱情上一把枷锁,我们开始没有安全感,在寻找中寄托自己的需求。人们越来越务实,这点其实无所谓争辩对与错。可如果不是真的爱情,任何一方有点私心,爱情都会变质,一切的物质都不能保障婚姻的幸福。
爱情可能本身就是分分合合吧,不是所有爱情都能一次就到地老天荒。可是每场恋爱都是人生进步的一课,没有傩送的不辞而别,不食人间烟火的翠翠怎么能突然之间就变成一个坚韧的女孩呢?爱情,实在是包罗太多人间的悲欢离合了。
沈从文的文字是柔和的,始终围绕湘西世界来展开,没有激烈的言辞、教化鞭挞的咄咄逼人。对于这片故园,他淡淡的笔触,透露着深深的思念与哀愁。
而多少年后,我再来踏上这片土地,却不由得开始了对自己人生的无限遐想,可能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吧,看似无形实则有力,斯人已逝,唯佳作长流。
有多少人是因着沈从文先生,而想去古城的吊脚楼拜谒。《边城》里的茶峒也许不是凤凰古城,这里的商业气息可能会与你心中的圣洁相去甚远。
可在旅行地点上,我不觉得非得计较个真品赝品之分。诚然茶峒我也想去,可它过于偏远,我没有足够的时间跋涉;凤凰虽是赝品,可总比近年来在荒地中突然平起的古镇好些。
它不是茶峒,可它是沈从文的家,它有着更厚重的历史!沈从文的作品不是只有《边城》,也有很多关于凤凰县的回忆。于这层来说,读过先生更多的作品,也就不会计较这些个无谓的烦扰了,反觉得无论如何,凤凰总该是了解先生的首选,更值得一去。
走过的每个地方,都是我们不灭的记忆,有情怀的人,不会因两声叫卖而感到嗤之以鼻,历史那旷野的回声,足以值得我们驻足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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