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里面都是烟灰,怎么办呢。
凌晨三点,我手里拿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坐在许志的电脑前呢喃着。
许志是我男朋友,我很爱他。
键盘间隙里的烟灰是他晚上码字的时候弹进去的,我说过他很多很多次让他弹烟灰的时候注意点儿,但键盘还是脏的惨不忍睹。
我死死的攥着许志的毛巾,起身去浴室打开淋浴头。冷水并不想为毛巾洗澡,它只想冲刷掉我的罪恶,当它带领的千军万马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攻占时,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许志死的第三天,我终于哭了出来。
当你不确定这个人是否值得你托付终身时,一起生活就会有答案。
那天我看到这句话后给许志发了条短信:我们同居吧。
半小时后,许志披头散发,气喘吁吁,一手抱着一把电吉他,一手拖着一个破旧的箱子出现在了我家门前。
谈恋爱时没有的矛盾,生活在一起后接踵而出。
许志邋遢,喜欢乱丢衣服,用完的东西从来不放回原来的位置,总是在酒吧喝的烂醉后回家。我让他改掉这些不良的生活习惯,他却总是大咧咧的说“艺术家都这样。”
“艺术家?他就是我们酒吧驻唱,一场一千多,但跟不上他喝酒的速度。你知道他一个月要喝掉我们多少马提尼吗?呵,还艺术家,他跟艺术家唯一像的地方就是那一头油腻的披肩发了吧。”酒吧老板操着正宗的北京腔,跟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找许志。
认识他是在一个论坛里,他的ID叫“长发艺术家”,里面有很多他自己写的文章和黑白的自拍照,他的文风和眼神都是那么的忧郁深沉,看一眼,就掉进去了。
当我带着墨镜坐在他面前介绍我是谁的时候,他叼着烟,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所以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嗯?咱们不是在网上聊了挺久的嘛,我就是想看看…”
“小姐,您这是要跟我奔现啊?”他打断了我的话,一口气把剩下的烟吸到了烟蒂的位置,我甚至能听他使劲往肺里吞烟雾的声音。“既然要奔现,您总得把墨镜摘了让我看看您长什么样吧。”
我至今都记得当我摘下眼镜后他震惊的眼神。
我的整只左眼上被覆盖了一块大大的青色胎记,一直连接到眉毛。当我戴上墨镜的时候,是一个高挑纤细的美女;当我摘下墨镜的时候,就是你们口中的妖怪。
因为这块胎记,我从小受尽嘲笑。大学毕业后,为了逃避人群,我靠自己的设计功底在家开了一个设计工作室。由于只有我一个人,每张图片要精心制作一周,时间久了竟打响了名声。开了几家分公司,员工们对我的印象就是:一个永远戴着墨镜的美女老板。
人在物质条件得到满足了之后,就会想到精神。所以当第一次看到许志的照片和文章后,我就觉得是他了。
我冷静的说出我的条件后,他想都没想都答应了。
第二天,我带着墨镜,牵着他的手一起去逛街。风吹起他的长发,我能看到那双忧郁的眼。
三天前,我发现他出轨了。我用药迷晕了他,把他绑在了电脑桌前。
“为什么背叛我?”他醒了之后,我拿着刀,面无表情的坐在他面前。
“什么背叛你?我们本来就是雇佣关系。”许志愤怒喊道,“快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在你搬过来跟我同居的时候,我们就不是雇佣关系了。”我四下打量着,看能否找到什么东西塞住他的嘴。再这么吼下去,邻居会听到的。
“你特么神经病吗,合同上写接到你的命令后半小时之内必须出现,那是你给我下达的命令!!!”许志说完了这句话后,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东西。
我不顾他声嘶力竭的怒吼,拧下了一个灯泡,塞在了他的嘴里。
嗯,网上说的是真的,真的吐不出来,又没办法弄碎呢。
我给许志开出了条件是,一年一百万,然后给他在我住的小区买房买车,一年后合约再续的话加百分之三十。
虽然合约里没说不许他有别人女人,但我觉得他必须忠于我。你知道当我看到他开着我给他买的车接其他的女人在我给他买的房子里有说有笑是什么感受吗?
我倾尽所有给了他他想要的一切,不过是想要一份爱情而已。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胎记,卧室里许志还在呜呜的挣扎着。
是我哪儿做的不够好吗?我以为我只要好好待他,就足够打动他。这一年多,我完全拿他当自己的儿子般疼爱,他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他,他表现的那么爱我,不可能是装的,不可能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我拿出遮瑕霜,使劲往有胎记的皮肤上涂着。我涂进了眼睛里,可感觉不到疼,我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眼球逐渐现出红丝,变的红肿,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感涌上了心头。
突然想起,跟他第一次的时候,没有关灯。他压在我身上说,“别人都是被年老色衰的人包养,你这么年轻,身体这么漂亮,我赚大了。”
我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
既然活着得不到你的心,那就一起死了吧。
我拿出颜料,在许志脸上的相同位置画上了跟我一样的胎记。我放下颜料,亲吻了他冰冷的嘴唇,关上了冰箱门。
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要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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