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尤物
第二天我在宿舍的厅里弹吉它的时候华子从屋里出来叫我,说有我的电话,还小声说是个女的,声音挺好听。我一路小跑过去接电话。
我说:“你好。”电话那边传出来一个含糖量很高的女声:“你好,是车庆阳吗?”我说:“是。哪位?”她说她是“花样年华”话剧社的社长,经过他们内部讨论,决定吸纳我和广进进他们社团,让我们晚上6:30去一号教学楼301开会。我说好的。她问我能转告张广进吗,我说能。
放下电话我跟正趴在桌子上吃凉皮的广进说:“准备好了吗?”广进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准备什么呀?”我说:“那个导演打电话过来了,让我带你过去,可能是要对你下毒手了。”广进如释重负的说:“哦,这点事儿呀,我还以为抢凉皮呢。告诉她等我吃饱的,补充下体力先,一会过去满足她。”
广进补充完体力后,我俩满怀憧憬的到了一号教学楼的301,当然,这个憧憬不是冲着女导演的。进去后看见黑板上写着:“热烈欢迎新成员加入”。我跟广进找了两个空座坐下了。一会社长进来了,袅娜的走向讲台,迈着那种比模特还夸张的猫步,广进说看那屁股能甩动一头奶牛。
女导演环场扫视了一周,(估计是点一下人数)然后就宣布会议开始了。她先致辞欢迎了一下新成员的加入,然后又历数了一下该社团光辉的历史,接下来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顺带提了一下本学年的任务——要拍一部叫《人间四月天》的话剧。并且强调了一下,为了社团的可持续发展,主要演员要从新人里面选。
广进小声说:“这个电视我看过,徐志摩有三个情人,说不定能4P呢。”我说那个导演可能是3个情人中的一个。广进说没事,让她演离婚的那个,认可3P了。说的挺委屈的。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让我们这些新手上台作自我介绍。我们挨着个的上去过了一遍,主要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介绍下自己是哪个专业哪个班的,然后说一下自己的情况(有的女生连三围都说了)。介绍完了下面坐第一排的评委问几个问题,然后就回座了。
新人全部自我介绍完,在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里演员的名单就敲定了。结果我跟广进居然双双入选了——我演徐志摩,广进演徐志摩的爹。这个结果让广进悲喜交加,悲的是不能4P或者3P了,喜的是辈分上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演徐志摩三个情人的三个妞确实可圈可点,尤其是陆小曼,不光长相妩媚,身材惹火,潜藏在她身上的一股风尘气尤其吸引人。我感觉她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模仿都模仿不来,有点象 《胭脂扣》 里梅姐饰演的如花,妩媚里带着一丝冷艳和忧郁。
后来我俩回宿舍把这里的情况在圆桌会议上反映了一下,结果大家为了一睹小曼风姿,经常以关怀我俩为名集体探班。对小曼反应最激烈的是广进,排练的时候眼睛几乎都没离开过小曼,完全不顾戏里乱了纲常。
广进对小曼的痴迷愈演愈烈,每当大家打麻将到午夜的时候,广进就会深深的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伴着袅袅的青烟幽幽的问一句:“也不知道小曼现在在谁床上呢哈?”一副为情所伤的怨妇模样。开始大家还会饶有兴致的加入讨论,后来就像听到祥林嫂讲阿毛的故事。
再后来看到孩子真的割舍不下,我也不忍心看他如此憔悴不堪,好歹兄弟一场,就语重心长的劝过他:“进进,你看你也不小了,别一口一个小曼的,好像很熟的样子,人家小曼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现在就是轮奸也轮不到你呀,是不是?跟哥学吧,把小曼看淡点,哥也轮不上,但哥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哥现在就过得很快乐呀!”在我谆谆善诱下,广进果然有长进,而且立竿见影,下次打麻将时内容就变了:你说小曼现在被哪几个人轮奸呢?
广进说小曼是他的“绝代尤物”。我说什么是绝代尤物?广进就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本书递给我,是冯唐的《十八岁给我一个姑娘》,这本书我看过。我说什么意思?
广进翻开了几页开始给我读:“你现在还小,不懂。但是这个很重要,非常重要。你想,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没准也会问自己,从小到大,这辈子,有没有遇见过那样一个姑娘,那脸蛋儿,那身段儿,那股劲儿,让你一定要硬,一定要上?之后,哪怕小二被人剁了,镟成片儿,哪怕进局子,哪怕蹲号子。这样的姑娘,才是你的绝代尤物。这街面上,一千个人里只有一个人会问这个问题,一千个问这个问题的人只有一个有肯定的答案,一千个有肯定答案的人只有一个最后干成了。这一个最后干成了的人,干完之后忽然觉得真他妈的没劲儿。但是你一定要努力去找,去干,这就是志气,就是理想,这就是牛逼。”
广进读完以后从兜里摸出半盒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斜角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烟气缓缓氤氲,广进眼望虚空,如老僧入定。
我说行,这个逼装的我给你九十九分,留一分怕你骄傲。听你这意思,小曼你是非泡不可了呗?搞得定吗?
正在扫地的华子拎起扫帚当麦克,滑着“鬼步”喊起了麦:“搞不定?搞得定,哎呀老铁没毛病!小曼能让我变硬,谁敢动她我要你命……”
广进大喊:“华仔你好讨厌诶!人家这么伟大的志向这么纯洁的理想都让你吼成乡村非主流了!”
华子说不就是想睡一个姑娘嘛,哪就伟大了?哪就纯洁了?广进说姑娘跟姑娘能一样吗?小曼是我的绝代尤物,再跟你强调一遍,绝代尤物!
华子说什么尤物不尤物的,据说兰博基尼开一个月以后那驾驶体验跟开黄大发也差不了太多,每一个尤物背后都有一个睡她睡得想吐的傻逼……
广进把书扔在桌子上,指着华子说:“你个小扑街,我今天跟你拼了我!”华子拎着扫帚就跑……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的戏演的还算成功——因为这出戏, “花样年华”话剧社还荣获了院里“最佳社团奖”。虽然不是因为我们两个获的奖,但毕竟参与了演出,我和广进也收获了小小的成就感。
这件事情对我和广进触动不小,我们似乎在无聊的生活中找到了一丝慰籍,这就要继续我先前举的糖葫芦的例子——当你咬开糖葫芦表面的冰糖,看见里面是你讨厌的山楂时,你是感觉很沮丧的,但是当你突然发现上面还粘着一些香香的芝麻时,那应该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也因了这件事带来的些许快感,我跟广进不再像先前那样颓废了——既来之,则安之。也许大学跟生活一样,就像强奸,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学会享受吧。
广进也确立了他的新的人生目标,那就是追求到他的“绝代尤物”小曼,不获全胜,决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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