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像一树迟迟不肯凋零的桃花

自懂事以来，辗转于偌大的江湖河海

我总能目睹一些歪歪斜斜的善良在风中落地

暮春三月，我感到南方的雨水充足

纵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日子仍旧习惯遵循嫡长子继承制的飞短流长

寂寞像一树迟迟不肯凋零的桃花

静静地看着人间离合悲喜，蓦然回首

红墙碧瓦，竟试图在偏僻而冷峻的山寺之中

畏畏缩缩，诗意或者朴素地苟且一生

羊群在绵延起伏的山坡上行走

我背篓里的薪柴像极了天上的云朵，睡眼惺忪

摊开手掌，道路和汗渍一样苦涩

像极了父亲母亲的面容，像极了故乡的傍晚

缕缕炊烟装点暮色

历史都是记忆中不肯褪去棱角的星辰

早上，我看见田埂上的露水将自己献给爱情

我看见，一只年幼的蜻蜓痛不欲生

仿佛上辈子的冤家造访，文明宜解不宜结

阳光撕开初夏的皮囊，后来的事情，暗影都知道

遗书上没有财产供阿猫阿狗掠夺

墓碑的缝隙中，没有蚂蚁搬家的浩浩荡荡

也没有蜘蛛结网的务本求实

读小学的时候，牛认得青草，鸡认得五谷杂粮

我认得一些张牙舞爪的文字，但却始终保持怀疑

大海与小溪相隔甚远，是否全凭鱼的固执

后来，在一块叫做理想的黑板上

我看见祖国的粪土空空如也

许多冤案不能昭雪，许多尘埃不愿落定

“十年寒窗无人问”，又是三年五载

我试想桃花一朵，雌蕊葱葱茏茏

伸手触摸，像触摸一块玻璃的光滑，一碗粥的温暖

终归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我背井离乡太久，尽管丑陋不堪的预言层出不穷

我的原谅依旧像我的春天一样稚嫩

我的衬衫，像我的脊背，始终挺不起腰杆做人

余生漫长，有幸若光宗耀祖的大事发生

除了频频点头，除了推杯换盏

我该报上哪一簇桃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