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泽出生在一个四口之家,父亲万雄是一位忙碌的包工头,每天在老板和工友之间打着转儿,既是想着拓宽人脉多揽几单大活儿,也是想着把家乡的兄弟早点带出山村,都到镇上过上好日子,因此常年在外奔波,一年里也就回那么几次家;母亲泉惠是一名家庭主妇,在自家楼下经营着饰品店,兼顾着照料万泽和大万泽4岁的姐姐万黎。
从小到大,万泽和万黎都是一对好姐弟,中间虽然也小打小闹了很多回,但到最后都会回到小时候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弟弟黏着姐姐,姐姐护着弟弟。
或许是因为从小和妈妈、姐姐一起生活的时间比较久吧,万泽并没有表现出像一般男孩子应有的活跃,反而在人前显得有些害羞腼腆。泉惠对此虽然稍有担心,但那又怎样呢,小万泽就这样乖乖的像女儿那样长大又有何不可呢?况且自己也已经习惯了把小万泽当作女孩来抚养,让一个男孩有些女孩的品质也应该不是一件坏事吧!泉惠在幼稚园的门口这样想着。
透过门缝,泉惠看见了万泽,此时,他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正动着彩笔,还不时的在更换颜色,很专心的在作画。哦,原来是绘画课啊,不过想想,每次放学前的课不都是绘画课吗?泉惠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哎呀!怎么连这种事都没注意呢,还真是个不合格的妈妈,儿子的课程都没记住。
“叮叮叮”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泉惠也回过神来,这时身旁已经站满了来接小孩的人,中间有的是父母,有的是年长的老人,有的则是初中生,似乎因为拐卖儿童事件的发生,大家都不放心让孩子独自回家呢。校方的应对措施是向家长发放了学生卡,只有携带并出示学生卡的家属才能从幼稚园里接走孩子。
泉惠从手提包里取出学生卡交到保安手里,保安立即叫道:“小蜻蜓班的万泽”,大约两分钟以后,日向老师牵着小万泽的手来到门口,日向老师一路上都微微的弯着腰,直到把万泽的小手交到泉惠的手边才直起身子。
“辛苦了,日向老师。”泉惠一边欠着身子接过万泽的小手一边礼貌的对日向说道。
“没有没有,万泽最近很听话哦!”日向微笑的回答道,转而又弯下腰对万泽说道:“明天见,万泽。”说完做出要击掌的gesture。
万泽伸出自己白嫩的右手回应着老师的动作,“知道了!”同时扬起高兴的嘴角。那一刻,仿佛阳光在他脸上飞舞。
目送万泽母子离去后,日向在回到教室继续接送其他学生,不过在也没有那种和万泽母子一起才会产生的那种亲切感,这或许就是亲和力吧,有教养的家庭无论在哪里都会让身边的人感到舒服呢!就像冬天的阳光,尽管热度不够,但单是那些耀眼的光,就足以让人感到暖和。
在去万黎学校的路上,泉惠一直以稍欠着的姿势拉着年幼的万泽,另一只手则是拎着万泽的书包和自己的手提包,她的个子不是太高,所以身体稍欠着也没人看得出来。
走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小万泽看了看妈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用手轻轻地拉了一下泉惠。
“怎么了,万泽”泉惠关切的发问,同时一脸疑惑的看着万泽。
“那个,妈妈,我们去前面休息一下吧”万泽回答道。
泉惠松开牵万泽的那只手,抬起来看了下手表,把头往上抬了一下,应该是在计算时间,然后转头看了看儿子,发现儿子额头上有几颗晶莹汗珠。
“好吧,就去前面休息一下,不过只是一下下哦,姐姐她们也快要放学了!”
“嗯”小万泽懂事的点了点头,随即跑向街道边的长椅,坐在上边,像发现宝藏似的兴奋叫着泉惠“妈妈,妈妈,来这里,来这里!”
行人视若无睹的走过,摆出与我无关的表情。
泉惠刚坐到儿子身边,儿子立马凑到她耳边说道;“我猜他们刚才一定想回头看看我们!”说完万泽露出肯定的表情。
“为什么?”泉惠若有所思的问。
“因为街上很安静,突然有人打破了,大家难道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来看呢?”泉惠接着问道,
“这个嘛,很简单,因为我是个孩子呀,听到声音就能判断了!况且我还一直叫着‘妈妈’呀!把这两个条件结合就能判断刚才只是一个孩子在大街上和妈妈撒欢罢了。看不看都能自己脑补出画面,而且这些画面大人们见多了,所以少看一回也并没什么关系。”说完万泽似乎对自己的推理很满意,伸出右手做了个剪刀手的姿势,那是victory的含义。
“原来这样啊,万泽你说得对,妈妈我这一次有脑洞大开了呢!”
泉惠对儿子的推理早已习惯,这次也一样,她从手提包里取出抽纸放在椅子上,抽出一张给儿子擦汗,也许是刚才走的太久了,儿子额头的汗比她预想的要多,连续用了几张才确定是真的干净了。待泉惠给儿子擦完汗,万泽也抽从出了纸巾并且站在了长椅上。
“妈妈,我也给你擦擦汗,看,这里,这里,全是汗,把妆都弄花了,我要妈妈漂漂亮亮的!”万泽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擦拭泉惠脸上的汗水,他用纸巾很细心的吸走汗珠,身体也始终背对着太阳。
泉惠欣然的接受了万泽的这份好意或者说回报,她看见阳光温柔的洒在万泽的右半脸颊上,可以说是很轻很轻的落在上边。阳光大概也不想打扰专心工作的人吧。泉惠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会有什么微小的动作影响到万泽和眼前美好的气氛。
“嗯,好了。”过了一会万泽说道。
“啊,辛苦你了,万泽,谢谢!” 泉惠听到万泽的话回过神来答道。实际上整个过程只有2分钟不到,泉惠却感觉过了很久。真的想在来一次呢!泉惠不知怎么生出来这个想法,不过转念想想,这不可能啦,就算有,也不应该是现在,女儿就要放学了。
一路上母子两人没有对话,说起来几乎每次有这样的经历后母子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对话,可能是几小时,可能是几天,也可能就一小会儿,总之,很难说的很确切。这次就是一小会儿。
半路上泉惠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下脚步,侧过身来认真看向儿子。
“刚才的事情是你想好的吗?”
“原来妈妈看出来了啊,你可真厉害!”说完万泽伸手做出了victory的手势,。
“妈妈,书包给我下”万泽说道。
泉惠一脸不解的递给万泽书包。
万泽从包里的拿出一本被撕下又重新装订到一起的画册,望了一眼泉惠说道:“妈妈,只能看到第五页哦!”
泉惠接过画册,第一页是白页,但接下来的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完全就是今天接万泽的路上发生的事,每一页都像连环画一样,第二页是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妈妈在等自己放学;第三页是老师和妈妈碰面,老师站在门口目送自己和妈妈离开;第四页是自己和妈妈在街上的事儿,阳光照在背上。翻到第五页,本以为会出现现在的场景或者说接万黎时候的样子,但是却只有一根线把纸分成两半。
泉惠不解的看向儿子,眼神和万泽碰到了一起。
“大人们不都喜欢这样吗,把有些事藏着不说”万泽在次做出剪刀手,露出稚嫩的笑容。阳光穿过两个手指,手影在阳光里跳跃。
“我只想大家都开心”万泽在心里反复咕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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