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帝豪国际大酒店 日 内景
服务员陆续把杯盏摆放整齐。
德龙匆匆走向大包间。
德龙走过宽敞明亮的大厅，金碧辉煌的走廊，走进一间喧哗大包间，人头攒动，情态各异。
包间内摆着四张大圆桌，垫着红桌布，围满着男女同学、老师，他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站在一边窃窃私语；有的挺着腰说得神采飞扬；有的手舞足蹈；有的静默不语旁观……
斗换星移，有些同学好多年未曾谋面，少年的青涩换上青年的成熟和沧桑。
几个常联系的同学，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有几个人他还需认真辨认；还有几个他半天都没来想起是谁。
德龙跟老同学握手，打招呼。人群里有抱怨的，热情的，兴奋的，冷淡的，微笑的，谄媚的，赞叹的……各种表情都有，德龙没有在意这些，眼睛在同学中间溜来溜去，没见阿兰。
王小兵朝王雅丽嘻笑着说：“你的梦中情人来了”，说着向德龙这边努了努嘴。
王雅丽满脸笑意走到德龙跟前，那眼里放出的光像是太阳从云里露头发出的光彩。
王雅丽（俏皮）：刘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德龙：“你好！你好！怎么？阿兰没来吗？
王雅丽：你啊！心里只有阿兰，阿兰！
德龙勉强微笑地看着小雅娇嗔。
王雅丽：她来不了。
德龙（意外）：为啥？
王雅丽：我也不清楚。（欲言又止）
德龙失落地找座位坐下。
德龙保持勉强的微笑，见一个笑一个，手招两下，心里料想阿兰病情可能很严重，心里越发不安。
酒过三巡，德龙心在曹营身在汉，简单地应付着。
程一彪半斤水井坊下肚，胖乎乎的脸庞泛着红光，几次向德龙敬酒，不是被茬开，就是别人先敬一步，心里窝火。
程一彪端杯起身，准备敬德龙，恰好德龙和邻座王小兵碰杯，缩了回来，又憋了火。
程一彪瞅准时机，德龙夹菜时，忽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刘总！来，我敬你一杯！
德龙（夹菜到嘴边，摆手） ：等一下，等一下。
程一彪不管三七二十一，满杯一饮而尽，杯底朝天。他盯着德龙。
德龙匆忙端杯，咪了一口。
一桌同学注视他们的喝酒过程。
程一彪紧接着倒满酒杯：“来！我们好事成双！”
德龙笑着起身说道：“慢点……”
程一彪没听完德龙的话，恼羞成怒，“啪”地一下，把酒泼到德龙的脸上。
德龙（怒目而视）：你这是啥意思？
程一彪：看不惯你这德行！怎么着？
程一彪牙一龇嘴一咧，耍横地说道。
德龙离席，冲过去，抓住程一彪衣领，挥起一拳，打在他腮帮上。
程一彪向后倒退，一个趔趄，摔得仰面朝天。
程一彪指着德龙骂道：德龙！你混蛋！你是个伪君子！当初，要不是你，我们班几个人，随便谁娶阿兰，都会给她幸福，就因为你，她等你那么多年，你耍了她，让她现在生不如死，你去看看她现在活着是什么样子！……
王小兵立即扶起程一彪。
旁边的同学将德龙连拉带扯，“请”到座位上。他被程一彪当头一棒，勾起心酸，心头的火气消了一半。
小雅急忙过来，按着程一彪，拽着他坐下。
一片沉默。
德龙心里五味杂陈，往事浮上心头。
19.2学校 教室 内
上课预备铃声响起。
同学们都坐在教室，掏出课本，静等英语老师到来。
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
德龙和阿兰吵了起来。
德龙站起来，扭着脖子，红着脸骂阿兰：……不学好……你将毁了……跟他们是一丘之貉……
全班同学都看着他们。
阿兰脸颊涨的通红，气得语塞，在全班同学的目光中，觉得无地自容。
阿兰：“我恨你！永远！
阿兰“腾”地站起来怒目相对。
德龙来了人头疯似的，骂得更起劲。
同学们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她们身上。
阿兰气极，抓住桌上的书本，扔的满天飞，扔完，拾起一把小刀，在左手腕处一划，鲜血涌出。她泪如雨下，跑了出去。
教室里气氛骚动起来。
阿兰在班里是领袖人物、是学习尖子汪国梁、风流倜傥的陈小龙、英俊魁梧的何伟平、精明能干的戴卫等班里风云人物的暗恋对象。大家见她受这侮辱，都恨不得一跃而起，把德龙揍扁，捏碎。
德龙坐下来，忐忑不安，望着窗外，阿兰站在两棵柚树中间，撑着树，背对教室，面对坡下的田野，抹着眼泪。德龙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做得太过分了，阿兰一直有恩于他，他却恩将仇报。他望着阿兰悲伤的样子，几次鼓起勇气，想去赔礼道歉，去安慰她。可是，英语老师就要来了。一下午，德龙没有心思上课，胡思乱想，担心阿兰的伤口。
19.3学校 日 外景
程一彪几伙同学嘀咕教训德龙。
阿兰路过，听见。
阿兰：我的事，不要你们管。
19.4 阿兰家里 夜 内景
阿兰沉思。依在窗台。
阿兰提笔写信。想想自己一段时间的迷失，感慨万千。回想父亲忙于城里的事业对自己的冷落；自尊心形成过程中遭到母亲粗暴对待的痛苦；被遗弃一般的寂寞……情不自禁地倾泻在纸上，夹在《泰戈尔诗集》。
19.5学校 日 外
太阳西斜。
阿兰走到德龙面前，塞给德龙一封信。
阿兰：回家再看。
德龙读信后，明白了阿兰叛逆的因由，体会了她的情感世界，回了一封道歉信。就这样一来二往，本来不在阿兰视野范围内的德龙，走进她心间、走进她的灵魂深处，赢得了她的芳心。在德龙人生的几个困难的关口，阿兰尽其所能给予帮助，并默默地等到德龙飞黄腾达、在病痛陷入危机的情况下才嫁给汪涛。这个疙瘩一直藏在程一彪等一班人的心里。今天，他借机出口恶气。
19.6帝豪国际大酒店 日 内景
德龙想到这些，心里不是滋味，默默地披上衣服，满腹心事，走到程一彪身后，停顿了一下，整理好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凝重地说：“兄弟！原谅我！”
德龙说完独自不辞而别。
19.7帝豪国际大酒店 夜 外景
德龙心潮翻滚，走到永安河畔。
19.8永安河畔 夜 外景
德龙静静坐在河边的景观石上，面对着一汪清水。
微风吹来。德龙呕吐，吐也吐不出来。
对岸成排的柳树，各种花草景观，在朦胧的灯光中，影影绰绰。身后是平整待开发的荒地，辽阔空旷，一片寂静。
天空昏暗，只有几颗寥落的星星，泛着微弱的光辉。
偶尔，一辆轿车飞驰而过，一阵轰响后，只有不远处拦坝流水“哗哗”声传来，撩动夜色中的宁静。
距德龙一百米的地方，有棵百年老树，粗枝茂叶，撑入星空。
德龙仰望古树（自言自语）：人为什么活得这么苦这么累呢？为什么不能像一棵树，没有悲没有愁呢？什么爱啊，情啊，直把心撕裂，揉碎，还要在尘世里受践踏。唉！当年，阿兰十八岁生日，想给她买几朵玫瑰花的钱都掏不出来，在县城的街上来来回回，跑得脚磨了泡，最后只买了一本贾平凹的《白夜》，而程一彪为她办了个热闹非常的生日party，想起来心里就泛酸。
王雅丽走来。
王雅丽： 我就猜到你跑这里来了。
德龙回头一看，小雅沿河畔走来。
德龙拍了拍屁股底下的石头说：“来！坐一会”。
王雅丽：谁跟你坐一块，别人看见了，以为我有外遇呢，到你车里坐一会。
德龙： 那你就不怕别人以为我们在车里玩车……什么来着？
王雅丽： 车震就车震呗，你可敢啊？
王雅丽说着，走到德龙身边。德龙从石头上起身，站在小雅面前，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王雅丽顺便倒在德龙怀里，半醉半醒地说：“走！玩车震去”。
德龙感觉小雅像一股热流扑来，她浑身散发着一种让男人心乱情迷的气息。醉酒的女人最迷人。女人嘴里的酒气是最诱惑男人的芬芳，如同花香对于蜜蜂。
19.9学校外 日 外景
高一时，王雅丽认识德龙，那时情犊初开，被德龙坚毅的神情迷住了，也许是因为家境穷苦，德龙过早地显得沉稳干练，谈吐大气。他身上有种同龄人没有迷人男性的气质。阿兰跟德龙好上后，常带她一起约会。小雅暗恋着德龙，但她心里明白，德龙不会喜欢上自己，所以她一直把这段感情埋在心底，默默地暗恋他。当几年的婚姻生活归于平淡，小雅越发想念德龙，甚至在梦里梦见他拥抱她、说爱她、和她缠绵。每次做完这样的梦，第二天，她莫名其妙地有好心情。
今夜，小雅看到有的同学邀去唱歌，有的去打牌，有的相约悄悄溜走……她索性也释放自己一次，看到德龙的车停在原地，估摸着德龙去了附近的永安河公园，一个人寻觅着来了。她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借着酒劲，大胆地来找德龙。
德龙心里被阿兰爽约弄得糟透了，哪有心情配合小雅演出。
“傻瓜！你喝多了，坐会，”德龙扶着醉意朦胧的小雅走到路边的石椅前。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放得开的人，唉！何必呢，现在还有几个像你这样执著、痴情？真想掐死你这个傻瓜！傻瓜！十足的傻瓜！”
王雅丽语气发嗲，用娇媚的眼神勾着德龙。
德龙弯腰扶着小雅坐下。
王雅丽双手勾住德龙的脖子，无限柔情地说：“你知道吗？我无数次在梦里梦见你，梦见你牵着我，抱着我，吻着我……我知道现实中，你不会，我没那福气……”小雅说完，拉着德龙，微微起身，在德龙的脸庞深深地吻了一下：“今生，我只要这一吻，足够了！”
德龙放开王雅丽，让她靠在石椅上。
两个人沉默着。
德龙心里明白王雅丽的苦，这种苦何尝不在自己的心里纠缠多年。
冷不丁，王雅丽笑起来：“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岸边虫声“唧唧”。微风透着一丝夜和河水的凉意，轻轻吹拂。
一对年轻男女牵着手漫步，走过王雅丽和德龙面前，轻声软语。
“你知道吗？阿兰曾经到上海去找过你。”王雅丽的话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我怎么不知道？”德龙有些诧异。
“那是三年前，她得知他老公有外遇，那个女的是来医院实习的大学生，她觉得天塌下来，差点崩溃，她想到了自杀，但想到你。她想着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看看你……”
“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德龙不由得把声调拉高，嗓子里带着颤音。
王雅丽：要是我，也不会告诉你，叫她怎么对你说？怎么开口？遇到这样的事。”
王雅丽停顿了一下，调整情绪，接着说：她请了个长假，独自一人，去人生地不熟的上海，去找到你，找到你的公司，默默地跟着你两天，看到你和你妻子说笑着从公司里出来，看到你接儿子放学时，嘴角溢出的欢笑，公司门口挤满高档车辆，头头脑脑的人物来来往往……她反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自杀？难道爱一个人真的需要拥有、需要相守吗？我要好好的活着。’那一天，她仿佛大彻大悟了，她放下一些东西，她独自去黄浦江边，吹吹风。最近，她好像跟汪涛离婚了。
德龙：她现在太痛苦，太孤独啊。
19.10德龙家 日 外
一辆接一辆轿车驶到德龙家院子外。
刘胜利走出院子，看见门口停着七八辆小轿车。
车里走出一群衣冠楚楚的人，人们交谈着。
招商局王局长：这是刘总家啊？
石镜镇何镇长：是啊，王局长。
开发区李主任：你们这里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啊。
……
一个头发梳理光滑的泉水村刘村长走上前：老刘啊！听说你儿子德龙回来啦？
刘胜利：是啊！
刘村长：今天，县里和镇里领导到来看望刘总了，他在家吧？
刘胜利：在，在。
石镜镇何镇长：刘总是我们镇里杰出人物，为我们镇做出了不少贡献。
刘胜利：大家请进！
德龙！德龙！县里领导来看望你了。
一群人陆续走进院子。
德龙从屋里出来，勉强地微笑着：领导百忙之中，来看望我，我感到荣幸之至。大家请进来坐。
一群领导走进堂厅。
何镇长示意刘村长把车里东西拿进来。
刘村长高兴得屁颠屁颠地走出院子，从车里拿出果篮、苹果箱、烟酒、补品，合同几个女人一起拿到德龙家堂厅。
德龙：啊呀你们太客气了。
招商局王局长：应该的，你是我们县里在外创业者的楷模，也为家乡教育和建设做出了不少贡献。全县人民都应该向你学习。刘总的公司在上海滩乃至全国都是响当当的。希望你以后为家乡做出更大的贡献。
开发区李区长：目前，我县经济势头发展良好，你也知道我县地势优越，人工成本和劳动力成本比较低，有大量的劳动力资源，刘总可能考虑到我县开发区，发展项目，也可以凭借你在上海滩的影响力，为家乡招商引商做出一些贡献啊？
德龙：各位领导高抬我了，鄙人能力有限，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会尽力为家乡做出贡献。
李区长：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知道刘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好。有空到我那里去坐坐，好烟好酒谈不上，联络一感情对吧，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一个情字吗？对吧。
德龙：好。好。
招商局王局长：我们手头上目前，有几个非常好的项目，可以为你们集团发展带来前所未有的机遇，比方说五星级宾馆项目，是县里重点工程，是县委书记亲自督战的工程，条件非常优厚，大约投资一个亿，后期银行可以贷款一两个亿帮助发展，利润非常可观……
德龙：听你这么说，项目确实不错，可是……
招商局王局长：有什么可是的，如果你有意向，我们可以请县委书记和县长请你吃饭。
德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目前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招商局王局长：谦虚！谦虚！我们对你的公司做了了解，你们公司现在市值三十五个亿，流动资金有三四个亿，可以贷款二十亿……
德龙：那都是表面的……
招商局王局长：看来，我们面子小，刘总不愿意跟我们谈啊！
德龙：实话跟你们说吧。我已经不再公司担任任何职务，甚至……
德龙望了望刘胜利，欲言又止。
招商局王局长：刘总这招，我们无话可说。好吧，希望你以后有机会回乡发展。咋们多个朋友多条路。
王局长站起来，伸手和德龙握手。
德龙勉强微笑，和李区长，何镇长一一握手。
刘村长等几个领导走出们，走到德龙身边，轻声说：你真大的啊！一点都不给县领导面子。
德龙无奈地淡淡一笑。
院外轿车启动，一辆接一辆飞驰而去。
刘胜利出院望了望，车队开向李伟虎家。
刘胜利闷闷不乐，双手靠在背后，低头走进来。
德龙低头坐在桌边，心情沮丧。
刘胜利：人家给你脸，你不要。你看人都气走了。好像去李伟虎家了。
德龙刚想怼回去，想想算了，低头不语。
19.11李富贵家 日 院内
几位领导坐在板凳上，面前摆着果盒，和茶水。
果盒里有瓜子，糖果，花生，切糖……
茶杯里清香飘逸。
李富贵给领导发烟，领导纷纷推辞。
招商局王局长：你家李伟虎和刘德龙都是我们县杰出人物啊！在上海滩创下闻名中外的大企业，声名显赫，给我们石镜县带来光彩啊！
李富贵“嘿嘿”一笑：我家李伟虎可以为石镜县带来名正言顺的光彩，可他刘德龙，嘿嘿……
招商局王局长：我不怕得罪你李老，刘德龙的企业比李伟虎企业略胜一筹。
李富贵：不错，以前是，现在他狗屎不如。
李区长：你怎么这么说？
何镇长：是啊。
李富贵：嘿嘿，我听我小儿子说，他刘德龙，被老婆赶出公司，离了婚。现在啥也不是，穷鬼一个。
招商局王局长：啊！
开发区李区长：啊！
何镇长：不会吧？没听说啊。
李富贵：这还有假。
何镇长：难怪！
何镇长贴着招商局王局长耳朵轻声问道：要不要把送去的东西全拿回来？
招商局王局长：他也曾为家乡做出来贡献。
……
19.12德龙家 日 内
刘村长和两个女人匆匆走进来。
刘胜利疑惑地望着他们。
刘村长：刚才把东西忘了放在这里。
刘胜利：什么东西？
刘村长：不值钱的东西。
刘村长走进堂厅，看到烟酒补品还在，连忙招呼两个女人，把东西拿走。
两个女人尴尬地提起东西，转身疾走，刘村长拿起最后两件：好，我走了哈。
刘胜利望着刘村长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19.13德龙家 日 外
院内，刘胜利劈柴。
（画外音）汽车轰鸣声。
刘胜利抬头一看，几辆轿车。
刘胜利：怎么又来了。
荷花跑出来：什么又来了。
从车中走出几个德龙的同学，走在前面的是王小兵。
刘胜利：我搞错了，我以为是县里领导又来了。原来是德龙的同学。
王小兵、胡春生，程一彪等人拎着烟酒水果走进来。
刘胜利：别！别拎东西来。
王小兵：没啥，不值钱，轻轻个意思。
刘胜利：啥东西都不许拎进来。
王小兵：是不是嫌我们拎的东西贱了？不嫌弃就收下，我们是来看德龙的。
刘胜利：我不是嫌弃你们东西，我是怕你们和德龙一语不合，拎来的东西不好意思拎走。
王小兵：看你老说的……
刘胜利：这个社会啊！嗨！……
胡春生：德龙在家吗？
刘胜利：他上山去玩了。
胡春生：难怪打电话，没人接。在家享清闲来了。
王小兵：他管理那么大公司，难得回来一次，享受山里的清静。
胡春生：走！我们也去山上看看去。
王小兵：走。
刘胜利：那，他大概到那里去了。
刘胜利指着对面那座山。
……
柿子树下，德龙静静地靠着树，心如死灰。
（画外音）王小兵、胡春生：德龙！刘德龙！
德龙站起来向山下一看，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人向山上走。
德龙：诶！我在这里。
……
几个人气喘吁吁地向德龙走来。
王小兵：你真让人难找啊！
胡春生：确实，找你刘总，真不容易。
德龙：大家都是老同学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胡春生站在德龙旁边，向远方眺望，山峦起伏，风景秀丽。
胡春生情不自禁地说：呵！这里看风景，还真美啊！
王小兵：我天天看，也就是这么样，有啥美的，有黄山美？！
德龙微微一笑。
王小兵：你现在在上海滩成了大人物，也该投资一点家乡发展，让我们这帮同学，跟你后面沾沾光。
胡春生：是啊！是啊！
德龙：……
胡春生：你那么大公司，带我们几个去混混，我们好歹在一起读书时，关系都不错。
王小兵：给我们指条路也行，你认识的人多。
德龙苦笑。
胡春生：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觉得我们说话太幼稚了，我们都是老同学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的。
德龙：你们都看得起我，我知道，可惜，我让你们失望了。
胡春生：你说啥。我听不懂。
德龙：我现在比不上你，你每个人都比我混得好。
胡春生：你是调戏我们吧。
德龙：真的，我现在只有那一辆破车，什么都没有了，不再是蒸时尚公司的老总了。
王小兵：不会吧？怎么会呢？
德龙（痛苦地）：真的，我所创造的一切，市场价值三十五亿，全是别人的。
王小兵：怎么会这样？
德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懂吗？
强中还有强中手。
还是你们好啊！
胡春生：唉！想不到……
王小兵：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大风大浪。不管怎么说，你是英雄。
德龙：落毛凤凰不如鸡。
……
程一彪：咋们走吧。
胡春生：我们走啦。
德龙：你们走吧。
19.14石镜山区山路上 日 外
特写镜头：一块功德碑上面刻着：石镜县005县道由县政府牵头，皖籍上海市著名企业蒸时尚公司刘德龙投资四十万修建。
一个中年男子李抡起大锤敲打功德碑，打得石块飞溅。
刘老师路过。
刘老师：诶！你这是干什么？
李汉子：碍事，我砸了它。
刘老师：这可使不得，这是功德碑，是纪念为乡邻做贡献，做好事的人立的。你这样做是败坏风气。
李汉子：我管他什么功德碑什么碑。它碍眼，我就砸了它。哦，我知道了，刘德龙是你的学生，他给过你不少好处吧？嘻嘻。
刘德龙：不管怎样，这个碑不能砸。
李汉子：有什么不能砸的，他刘德龙是个空架子，现在一名不闻了，以前靠着上海的女人，混点明堂，现在人家女人把她踹了他什么也不是了，他也只不过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尽给我们丢脸！你看李伟虎，他才是堂堂正正靠自己创业打天下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议论纷纷。
德龙从此路过，低着头，默默不语。
刘老师：乡亲啦！你们评评理，要不是刘德龙修这条路，我们出去哪有这么方便，是吧，我们应该记住人家，不能因为他困难了，就骂人家……
李汉子：谁骂他了。你做老师的说话要为人师表啊，不要胡说八道。我偏要砸，我看你怎么着。
刘老师上前，抓住大锤把子。
李汉子顺手一推，刘老师摔倒在地。德龙走过来，扶起刘老师。
德龙：算啦。
刘老师：这些人真是忘恩负义啊！你真不应该为他们做好事。
德龙牵着刘老师走了。
德龙身后，人们议论纷纷。
甲：想不到，他是个小白脸，靠女人，吃软饭。
乙：你以为他真有什么本事啊！
丙：真不要脸，要是我，宁愿饿死，也不靠女人。
19.15德龙家 日 内
刘胜利：这个不孝子，离婚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荷花：等他回来，你可不要骂他了，他遇到这么大的事心里肯定不好受。
刘胜利：他活该！这么大的事，也该跟我商量商量，我们帮他出出主意。现在倒好，离婚了，丢丑，啥都没有了，让我出尽洋相。
荷花：好啦！好啦，别说了。
刘胜利：天都塌下来了，我还不能支呀一声啊！
德龙垂头丧气地从院外走进来。
荷花低声说：别说了。
刘胜利恶狠狠地瞟了荷花一眼，嘴里气鼓鼓的。
德龙走进堂厅，准备上楼。
刘胜利：你给我站住！
德龙停下脚步。
刘胜利：你是不是跟娇娇离婚了？
德龙：是。
刘胜利：娇娇那么好的女孩，你怎么要跟她离婚。
德龙：是她跟我离。
刘胜利：那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德龙：没有！
刘胜利：那她怎么好端端的要离婚。
荷花：难怪过年没有回来。她早起了心。
刘胜利：公司的钱，你分多少？
德龙：二十万。
刘胜利：只有二十万，那不如不要。乐乐呢？
德龙：她要了。
刘胜利：什么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公司给人家了，自己孩子都不要！你这个废物，你早告诉我，我去拼了老命，我也要把孩子要回来。
荷花眼泪滚了出来：乐乐！我的孙子！
德龙痛彻心扉，恍恍惚惚地走上楼。
（话外音）刘胜利：家门不幸啊！我还活着做什么！老天啊！你把我收了去吧！
荷花的哭泣声：乐乐！奶奶想你了。乐乐！我的好孙子！
德龙听着楼下的哭声，心碎魂断，走到房间，倒在床上，泪水从眼角不断地流出来。
镜头出现：明媚阳光下，九华山巍峨起伏，万里无云，地藏王菩萨殿，梵音撩撩。镜头慢慢推进：一个个和尚念着佛经，响彻天地之间。
19.16德龙家 傍晚 外
春桃走到德龙家院外。
天色昏暗，屋内一片漆黑。
春桃：咦！这是怎么了，下午还听见争争吵吵的，现在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漆么拉黑的，怪吓人的。哎呦。我还是回家吧。
春桃转身慌慌张张地往家里跑。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