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责我负】
简友“王门狗”的文章里写道:“(在读中学的女儿)竟然说生活无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竟然”,事实确实本来如此——绝大多数的中学生,包括许多小学生,生活就是无趣寡味的。
他的女儿不过是说出了许多孩子的共同认识,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从早上五六点起床,到晚上九十点钟(有的更晚),都是在各门功课的学习中度过的。每个时间段都是安排得紧张有序的,除了可怜的课间(有时还被占用),没有一点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除了夜里睡觉的那几个小时;没有一件可以自己做主的事情,除了上厕所。就连吃饭,也不是享用食物,而是紧张匆忙地进食。
在我看来,每天能够早出晚归的走读生,算是最幸福的孩子了。更多的孩子是住校生,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可以回家一次。而许多同学所回的那个家里,往往没有最亲的爸爸妈妈,因为他们在远方的城市里打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聊天,本该是稀松平常的家庭生活场景,然而却是许多孩子心目中最向往、最幸福的事。有的孩子甚至从小学一二年级就开始住校了,十多年的人生中,与亲人聚少离多。在本来该受到父母爱抚和陪伴的年纪,却独自面对承受孤独艰难的成长。
这十几年本该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里,却几乎每天都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无趣寡味至极。就是城里孩子的各种“兴趣班”,也大多并非真是孩子的兴趣,许多不过一种功利性地补习,是大人一种焦虑地跟风,倒成了孩子的另一种负担。
一句话,孩子没有脚踏在土地上,没有实在地参与生活。农村的孩子,远离土地和田野,别说叫不上几种植物和昆虫的名字,就连最常见的庄稼也分辨不清,就是古人所斥的“五谷不分”,更不要说参与劳动了。城里的孩子,每天所经过的街道都有哪些店铺,店铺里都是做什么营生的,一概不知。小小的县城,有博物馆、阔气的图书馆和新华书店,可是鲜见青少年的身影。
读书啊读书,学习啊学习。努力再努力,上进再上进。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必须要一直保持上进状态,否则“不进则退”。永远要处于一种紧绷状态,不敢丝毫的松懈。十几年的苦读生活,像是经过流水线上一道道工序的打磨,孩子们最终成为世俗评价里“成功”或“失败”的产品。然后,往往这许多“成功”和“失败”的产品,就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了无生气的无趣的成人。
我们做大人们的,总想教导孩子们要“热爱生活”,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从容地生活过,没有热腾腾地参与过,十几年像是在奔忙于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这样的生活有多值得爱?孩子爱不爱,不是靠我们灌输的,而是得他们自己见识了生活的多样性,亲自探索世界的奥秘,发现了生命的美好,才会发自内心珍爱生命,热爱生活。
“不能把小孩的精神世界变成单纯的学习知识,如果我们力求使儿童的全部精神力量都专注到功课上去,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得不堪忍受。他们不仅应该是个学生,而且首先应该是一个多方面兴趣、要求和愿望的人。”
这不是我说的,是伟大的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的,但却真真切切道出了我的心声!
触目惊心救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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