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写一些小文章,或贴在墙报上,或在同学中传着看。
有一次,我对学校的教学安排有点意见,就写了一篇小文,出了一期墙报。四十多年过去了,那篇小文的底稿竟然还在,抄在下面。
《偏科的阿灰》
春天到啦,小兔子阿灰和其它小动物们都到“森林学校”去读书啦。它们的课程可多了,白兔阿姨教它们种萝卜,梅花鹿姑姑教它们跑步,猴子叔叔教它们爬树,蜥蜴博士教它们“隐身术”。可是,小兔阿灰只喜欢学种萝卜,不喜欢学别的,特别不喜欢学爬树,觉得练那个玩意儿太累了。
训练爬树的时候,阿灰就坐在树荫下看《萝卜种植学》,猴子叔叔问它:“你咋不练呢?”
阿灰头也不抬地说:“学爬树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想当运动员。我妈说了,学会种萝卜,走遍天下都不憷。”
猴子叔叔说:“种萝卜很重要,但还是应该全面发展嘛,来,我带着你再练几遍。”
阿灰尖叫起来:“哎呦!老师欺负学生啦!大象校长你管不管啊?”
大象校长是个老糊涂,它批评猴子叔叔教学方法简单,不注意学生的个性培养,猴子叔叔很委屈,以后也不再管阿灰学不学爬树了。
三年后阿灰毕业了,分配到“白专山农场”当萝卜学科首席技术员,它可高兴了,心想:“我爬树没及格,不是照样很有前途吗?”
……
后边的故事有点长,结局有点残酷,我就不全文转帖了。简单说吧,阿灰因为偏科既不会爬树也不会隐身术,遇到危险时,别的小动物都跑掉或隐藏起来了,只有阿灰被老狼抓住,成为一顿美味的晚餐。
现在看来,其实就是一个小屁孩的涂鸦而已。但是其中提到了“大象校长是个老糊涂”,我们班主任看了,担心引起校方高层的不满,劝我赶紧擦掉。
但后来还是出事了,有个好事的同学告发了此事,说我影射学校领导,校革委会领导大怒,赶紧跑到我们班里“查看现场”,准备严肃处理。
感谢我的班主任英明,听了他的劝说,我恰好刚刚把文章擦掉,学校领导没看到我的“罪证”。于是她向我要底稿,我说即兴写的,没有底稿。她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当场重新写一份给她。
我那时虽然年纪小,但文革的风雨已经把我锤炼成为了一个与自己年纪不符的“小油条儿”。我做出很温顺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老老实实”写了一个假的底稿,故事差不多,但“指桑骂槐”的文字全都没有了,意思也大不一样了。赵老师看后说:“嗯,我看也没什么,你文笔不错,但年纪小,政治觉悟还有待于提高,以后不要瞎写了,知道吗?”
我忙点头称是,然后赶紧溜出了办公室,“墙报风波”就这样让我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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