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害怕见到同学们,因为那些必要的寒暄会使我尴尬,而尴尬会使我说不出话,说不出话会使他们讨厌我,或认为我讨厌他们。于是我总得说两句。你也有经历过那种感受嘛?没有存在感,想插话却插不上嘴,为了跟上话题苦心孤诣地想俏皮话,但话到喉咙又咽了下去,因为说出去也许会冒犯到谁,或者担心没人能接住梗以致冷场;于是在这几番思量之中,他们已经进行到下一个话题中去了。同我的芬兰傻姑娘见面就不用担心这些,她会踢踏着小靴子奔过来,给一个大大的笑脸和拥抱,我们是诚实的,喜怒哀乐是相通的。
她有过一段时间想过要做视频,我们关注的up主有做过一个厨房文学系列,我们很喜欢,决定从模仿开始。无论做什么都不是轻易的,这些让人放松的感性化视频背后是最精致的理性流水线,从主题、文案、场景、拍摄、剪辑,每一步都要投入心力,没做之前,我们总有“这不是很简单么”的错觉;更何况要决定做什么,逛街挑选,讨价还价,这于我们都是新鲜的事,生活就这么活生生地横在我们面前了。周末我们趁着疫情不注意,跑到她家里去拍摄,折腾了半天终于出了成品,疲惫但开心。
视频发在她的帐号上,现在她已经注销了,我也没留备份,也许现在它已不复存在。那视频的开头我记得是一段脱口秀,关于知识区和美食区的诡辩,以及一本正经地讲筷子的使用方法。讲脱口秀需要一点天赋,但也有技巧可循:比如你把花说成植物的生殖器官,这种属于解构本质,点拨盲区;若别人问你“我怎么没有”,你回答,“你就当他当初生你时难产死了”,这种就属于张冠李戴,无中生有型。总而言之,要从一切正经事物中发现出不正经来。但是度很难把握,我们觉得很正常的玩笑,观众却觉得他们被辱骂了,不是很买账,视频播放量不甚理想。鉴于近年互联网环境一直沸腾不已,有宽容力和鉴赏力的观众已经成了水蒸气升天了(升天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升天,没有说他们已经死了的意思),我们对这种情况也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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