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院里的一角,把掌大的空地被我开垦成小菜园。好几年了,所收获者不过西红柿辣椒豆角的寥寥,颇感意外的是,另有些草类和类草哲学的发芽。
比如今周末回来,再次看见荒草淹没了茄子辣椒苗的情景,不由得臣服,冒出来旷世一问:草为什么比菜长得凶?
本是种为菜而来的,所以更想表达的是:苗为什么长不过草?
作为农家的后代,也知道菜园里种菜不过是些施肥、浇水和除草这些规定动作。当然要想量产定单农业则是另一回事。还需向家里的老资格菜农请教些经验,其他则全赖基因学原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问题来了,如果是其中某个环节出现脱节或者欠缺,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不言而喻:草盛豆苗稀。几千年前陶五柳的原话。
还记得初春时节,与妻子一道兴冲冲,煞有介事地买来黄瓜苗、辣椒苗、茄子苗,或者什么秧。她爱吃辣子我喜炒茄子,再有些西瓜甜瓜苗的点缀。都备齐了,便老农一般地殷勤而又不敢含糊的态度,该整地整地,该施肥施肥,该浇水浇水。余下则是满心欢喜的等待,期待。
这些事在初春、早夏还能乐在其中,苗们也不负我望。却到了盛夏的七月流火,八月的闷秋,再去做浇水除草的劳动,就有点免为其难了。太热,又太咬一一什么时候蚊子也上来凑热闹了。
人怕热又懒去一半,火力不支,虽已见得有挂枝结豆的惊喜,却诸多的不胜其烦之际,草们就趁火打劫狂野凶猛起来。
起初,还有几分老牛吃嫩草的心思,园子里薅几把灰条、人汉苗什么的,现炒鲜吃,确有几分惬意。只是我的最爱是马齿苋,可惜菜园子的她姗姗来迟,常常还要去别处借。记得有篇文章我写道:谁能想到菜园子里最早享受的不是青菜,却是一把嫩草呢?
到了暮夏,实在对草们的疯狂野蛮生长望洋兴叹无能为力的时候,遂生出如当年牛顿式的纳闷:同样的环境下,草为什么比苗长得旺盛?
而这时,几乎是也放弃了对菜们的希冀,放弃了对西红柿辣椒黄瓜的采摘念头,它们早被虫洞、被雨蚀,或者病秧秧的发育无从食用了。
不过今年种的新品种:两株小西红柿苗,居然不惧虫草,还能硕果累累,使人欣慰。最惨的却是后莳的小葱苗子,原初列列悠长的葱苗,某一日再去看时,竟然是人间蒸发了似的,被杂草轰得无疾而终,没有了踪迹。
是草们的强大基因,或者天生自带杂交技术,还一股不怕死的劲头?
就想起一句有趣的话: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
当然,是别有用心的政治术语,却抛砖引玉地想起小时候割猪草的情景,因为除"四害″,或家家养猪养羊的原因,路边田里有用的草本植物都成稀罕物。只想说,那时,各式的草寇们,怎么不美美地狂妄一下?让我快点割满了框,回家好交差。
以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古语。为什么有人总想改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呢?其实大可不必,魔如草寇会轻狂,苗则因不逾规矩而羞惭。如此,才需要人的助力,才显道德的神威。
也其实,所谓苗和草本是一家,苗只是尝百草之后而被优选出来的草。它后可口性、成份又符合人裹腹的要求,才被人类当作客人善待。其他呢,则对不起,做马的饲料去吧。偏偏草的秉性难移,不识相,总想随时随地地露露头,撒个野,终于是贱了命根。
却一切的结论或只是看事物的角度的偏差,选择性错觉?如果踏上内蒙古的地界,你必定诗人一的振臂高呼:疯长吧草们!狂野吧我的科尔沁大草原!
就像我开垦的小菜园子,并非养家糊口之需,所种所企不过一种感觉,一种人生的情绪。颇感意外的是秀才遇到兵匪,懒汉遇上了草寇,没辙了,才意外兼收了这些朴素的哲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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