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接触他,是在我十七岁的那年,他独特的开场白,让我耳目一新。
“我从不认为我是一个正常人,我一直认定我是异类,一个异类,我本不应该存在,抑或说我本应该被排斥,所以请你不要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评价我,这样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刚要说些什么,他就挥手打断我,边走边说。
“你的骄傲,在我眼里一无是处。”
说实话,除了狂妄二字,我实在找不到形容他更好的词语,毕竟我从未见过如此肯定又很坚定的承认自己是个异类的人,这个年龄段,谁会拒绝一起欢笑,一起玩耍的机会呢?即便把一些话憋在心里,也要成为人群的中心,愈想就感觉愈加愚蠢,也罢,他就是一个异类,何必为他耽误我说说笑笑的时间呢?
往后的三年里,他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未见过他和别人说过什么话,既看不出他高兴也看不出他悲伤,他总是一脸淡漠的表情,就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翻看着书,也只有那个时候,才会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芒。
而第二次接触他,我已记不清当时是什么事情触发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依然是他先发话的。
“你认为你让一个独处了三年的人,能向你诉说什么呢?”他垂下眼帘,低沉的声音有丝让人心碎。
“我想这样的时光肯定是丰富的多姿的,不是吗?”
“你不认为你们的才是吗?我用我最好的年华去磨练心性,我的世界,没有‘我们’二字。”
“怎么说呢,这是无奈之举,我想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站在人群中感受孤独,那种好像被世界所遗弃的感觉很痛苦。”,我长长一叹,“我实际上很佩服你的坚持,你选择放下这个世界,而我却是选择了屈服。”
他一扬眉,“我确定你的话是在迎合我,而我不在乎你说的真或者假,但我不介意继续这个话题。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抬起头直视我,我好像被看穿了一般,“你是想认识我吗?”
我眉头一皱,不知说些什么,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不会嫉妒别人比我强,我同样不会鄙夷别人比我弱,我的喜悦,我的悲伤足以内消,我与你没有交集,那我为何要认识你?”
我嘴角上扬,我知道我发现猎物了,我歪着头对他说道。
“因为我看见你身体中那股,由骄傲、疯狂和怯懦组成的”,我对他笑道,“魔意!”
他一沉不变的面无表情,开始松动了,他笑了,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在笑。
“你是我的写照,而我却是你的缩影。”
“没办法,这就是宿命,无论你想用什么方式去逃避,你终究会回到这里,而我走过的你同样也要走。”
“你继续这样说有趣吗?不觉得很愚蠢吗?”
“所有自称异类的人,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材,他们不值得被认同,不值得被接受,不值得被爱,他们都是人类的弃子,毫无价值”,我睥睨道。
他平静的看着我:“我不否认你说的,但这也是你的自嘲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不相信你不会看不出来。”
“你那点小伎俩,哼,你只是认为异类是别人评价的,而我是自己评价的。”
“我虽然在这,但我从不认为有他们这个存在,只要能被我解构的人,就没有现实世界的价值,他们将会以概念体的形式存在于我的世界里,那有谁能够评价我呢?”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可以解构我吧?”,他打趣的说道。
“我一直等待一个异类,一个极端至极的异类,我只想问他,异类和正常人究竟谁更接近人?”
“若我就是你所说的人,那我想给出的答案就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逐字的说道,“异类和正常人都不是人。”(注:正常人在异类的世界观里只是以概念体存在,而异类早已脱离非生理人的范畴)
我笑道,“果然你可以能明白,真是悲哀啊。”
“这不只是你的悲哀。”
我俯身靠近他,“那问题来了,我们,到底谁更接近异类。”
他瞳孔一缩,缓缓说道:“恶魔永远穿着最华丽的衣服。”
我哈哈大笑,挥手离去,不禁舔了舔嘴唇,心想道。
“猎物的美味,谁能抗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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