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也正是因为年轻所以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关于叛逆，对她来讲似乎不是一段时期的事情，因为她的一生都是在和所有人作对，甚至有时候包括自己。

摇摇头点燃一根烟，习惯性地叼在嘴里。不过旋即她又皱起了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的烟瘾是什么时候养起来的。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点儿，凭渐弱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绕过面前的长桌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半掩的窗户，伸出半个头看了看。

老了。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因为下雨而空无一人的街道，街道上深浅不一的水洼，还有被雨水浸透的黑瓦比平常颜色更深厚……

面前的这些景色，让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尽管她一贯声称自己永远十八岁。

她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大概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吧。她常常想起过去，却记不起任何一个人的脸庞。她唯一能够想起的就是在自己枕头底下，有一张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黄的照片，里面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儿。

虽然还是记不起来，不过凭感觉，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父亲。

她走了很多地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烟快燃尽了，她在镜子里照了照自己，似乎觉得很有趣，于是朝对方吐了吐舌头。

她要走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因为她可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疲惫周身风尘仆仆。不过想来她并不厌倦这种生活。

也许在冬天，能够停下来吧。她一边纠结着要不要再点一根烟，一边这样想着。

她眼角有些湿润，细想来却不知道为什么。

她死于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