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听我说，”
“你为何要杀她。”走在前面的白衣少年一个转身直面对着墨衣少年，一双泛着天空的眼直直地看着他。墨鸦好笑地瞧着白凤，
“你心软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杀她，她是⋯⋯”
“无辜的？”墨鸦敛了笑容，脸色阴翳，目光咄咄直逼向白凤，“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我告诉你，你死了，不会有人流一滴眼泪。下一个人，会踩着你的尸体站在你的位置。”白凤怔住，忧伤慢慢涌入少年的眸中，他便站着，再不发一语。
墨鸦深深看少年一眼，沉着脸，与少年错身离开。他那时大概就错了，这个小子，不是让人不省心，简直是一块朽木。
是墨鸦在杀一位大人的时候。那位大人，在梨园里铺了席，听一些戏曲。墨鸦就伏在园里一棵梨树上，听台上的青衣拉长了嗓音唱，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红颜流落非吾恋，逆贼天亡自荒宴。
电扫黄巾定黑山，哭罢君亲再相见。
⋯⋯⋯⋯
他隐约听出这是圆圆曲，关于吴三桂，关于陈圆圆。那位大人中间离开的当儿，墨鸦余光就见着了白凤。大咧咧地站在院子里，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来刺杀的。墨鸦脑门上的青筋突突了好久，险些忘了落了单的那位大人。随后，一白一黑两枚羽毛同时洞穿了那位大人。不巧，被园里的一个小丫头撞见了。对于墨鸦来说，不过是再多一具尸体的事。然而，白凤刚刚的凌厉劲一下子消失了，一脸茫然地呆立着。他便冷笑一声，果然是个麻烦的小子。
接到任务的时候，墨鸦睁大了眼，盯着帛书看了好些遍，不可置信似的。白凤离他远远的，为他那日的滥杀生气。就感觉胸口衣襟被人一把抓着，墨鸦的声音飘在他耳边，
“那天，你确定那个大人死了。”
声音很是焦急，又有一丝颤抖，让白凤顾不得生气，
“是。我们一起确认的你忘了罢。”
墨鸦把帛书扔到白凤怀里去，“他还活着，”已经足尖一点，飞身离开了，“我且去看看，你不要乱走。”
那位大人果然没死，一脸笑眯眯地，似在专程等着他。墨鸦垂着眼眸，出手迅速地了解了他。
果然，一阵剧痛就从他身后传来。墨鸦稍微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尽量正常些，就挂着笑转身对上少年。
白凤就现在他面前，表情呆呆着，指间一抹白羽尚淌着温热的液体。
实在痛得紧，墨鸦一下失了力气，摊倒在地上。无奈地朝白凤笑笑。
“你早就知道了。”少年问他。为何，为何不杀了自己。白凤看着墨鸦，他很早便听到墨鸦的名声，心狠手辣，利落果断，断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在他手下。他是奉命来杀他的，大将军的命令。他看着少年挂着无奈的笑，那双摄人魂的眼慢慢闭了，嘴巴一张一合的，白凤俯身贴着少年的唇，
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怒为红颜。
是那日梨园里的曲子。
有好些日子了，自他睁开眼睛有好些日子了。那小子丢下一些药就消失了。墨鸦坐在巨大的岩石上，曲着一条腿，悠悠地晃着。眼神不知落在何处。
听说，大将军的顶尖杀手墨鸦被人刺杀。
听说，名不经传的杀手白凤成为大将军的臂膀。
少年轻轻地笑了笑，眼角的刺青越发妖冶。
“江湖上有你的传说。”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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