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
被文字遮住的伤口在腌着花骨朵。
省略号里的呐喊。被母亲染成绿色。
整夜他饮酒。
有时来到镜前，凝视自己的脸
像一枚邮票
粘贴在深渊
仿佛要寄给紧闭的门外
孤独闪耀的星空。下面
一条流浪狗狂吠着，无处可去。
《赠渔网花》
贝壳中睡着一个四十三岁的男孩。
只能用笔来喊叫，被掐住的喉咙。
世上最美
的女人。在母亲的白发里。高耸入云，这矮小峰巅的积雪。
仍在眼前挥舞着
一根二十五年前抽得他青紫的皮带。
每一树繁花，都埋伏着一张狱卒的脸。从那一刻直到未来。
《长久暴晒后》
长久暴晒后一场雨
使打蔫儿的草坡恢复了清新。
有些人，有些事，可能我已经忘记。
那一丛一丛的黄花仰着脸
翠绿的手，伸向蓝天。宛若
年少时滴着水珠的渴望。在回声里。
《送别》
送妹妹外甥到南阳
坐上去广州的列车后
与母亲连夜乘出租返回
独自买了一份炒河粉
一小瓶枫林
两罐金星
由于路边灯火忽明忽暗
车厢内
光线在不停暧昧地变换
她似睡非睡的脸孔
倚靠在窗外浩瀚的胸中
《一九九一年四月的华山》
一九九一年四月的华山。
脚底板磨出的血泡。
像没有上锁的门，一推就开。
像没有上锁的门，一群黑暗中
向上攀爬的青春。像几粒萤火虫。
像一元硬币上
花朵的图案，无论
流通到哪只手上都
盛开着：我喜欢过他们之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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