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比锦官城热闹多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最妙的是京城的好吃的也比锦官城里的多。居然还有豆腐馅儿的包子,这是要逼狐狸吃素的节奏吗?我已经吃了四个豆腐馅儿包子还不解馋,我得留着肚子尝尝别的去。
大街上居然还有卖糖画儿的,糖画张的小摊前挤满了人,我排了好久才排到前面。
糖画张前面摆了一张小桌,小桌上有一方博彩盘。博彩盘上是常见的十二生肖,龙是天子的象征,寻常百姓要避讳,民间约定俗成用麒麟象征龙。寻常一张糖画只要十文钱,博彩一次只要五文,麒麟便要百文。糖画张桌上插着一只画好的麒麟,神采奕奕,身姿雄健,足上踏火而行,鳞片如浪花翻涌,极为精美。
好容易到我,我也花五文钱搏一回彩,指针马上就要转到麒麟了,却有停下的趋势,我使了个法术,指针稳稳停在麒麟上。我高兴地拍手大笑:“老板,快给我麒麟。”
我看到身旁的人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老板却抓住我的手道:“她舞弊,麒麟不能给她。”
我委屈地分辩:“我没舞弊,你说我舞弊有证据吗?”
有人喊道:“把她送到官府去,让她跟大人分辩去。”
这些刁民真不讲理,我不能跟他们动气,要忍,千万不能动手,动了手有理也变成没理了。他们不讲理,顺天府的大人总讲理吧。
我无辜的被扭送到了顺天府衙。
击鼓升了堂,府尹问道:“何人击鼓?有何冤情?”
那糖画张抢先一步跪下答道:“是小民击鼓,这位姑娘博糖画的时候舞弊,刚才买糖画的客人都能做证,我刚才还从她袖子里搜出了磁石戒指。”
府尹道:“带证人上堂。”
一个身着粗布褐衣的男子跪下道:“启禀大人,我亲眼见这位姑娘用磁石戒指博了个麒麟。又亲眼见糖画张从她身上搜到磁石戒指。”
听完糖画张和证人的话,我才明白自己被陷害了。这种事,遇上个昏官一定是百口莫辩,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有牢狱之灾。在京城里,能求的只有小国舅了。
府尹道:“被告,你可有证明自己没舞弊的证据?”
我答道:“大人,那戒指并不是我的,他方才根本没搜过我。我也有证人,小国舅楚孔阳能证明。”
府尹大惊,女子貌不惊人,怎么会认识小国舅的呢?要是贸然去请国舅爷,国舅爷不认识她,岂不是开罪了贵人?还是谨慎些为好。
问道:“你乃民间女子,如何结识国舅爷的?”
“回答人的话,我在锦官城桃花宴上结识的国舅,他捡了我的白狐狸。”
府尹心道,答得倒是有凭有据,国舅爷是跟随良贵妃娘娘去过锦官城。有国舅爷在,谅她也不敢撒谎。
“国舅爷万金之躯,岂能为区区民女作证?他要不来,你可有别人作证?”
“大人只要跟他说,我是景顾派来送信的,国舅爷自然会欣然前往。”
府尹点头道:“来人啊,你们去楚国舅府上走一趟,就按被告说的话告诉国舅爷,请他来顺天府衙作证。”
糖画张和证人闻言面色忽变,互相交换了一个这下倒了霉的神色。
心中后悔不迭,原以为这个外乡来的姑娘是个肥鸭子,正好讹上一讹。谁知这姑娘竟识得国舅爷,能让国舅爷出面为她作证,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县太爷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吗?这姑娘买糖画的时候分明是孤身一人,他们才能放心欺诈。要是有人跟她一起,还是贵公子,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听这姑娘口风,国舅爷跟她可是交情甚笃,既然来为她作证,那撒个谎也没什么。国舅爷都发了话,府尹大人一定会以国舅爷的话为准,就算他们说国舅爷当时不在场,也会被县太爷当做狡辩之辞治罪的。可他们要是沉默不语,等国舅爷作了伪证,就等着县太爷治他们诬告之罪。无论如何也逃不了被治罪的下场。找谁的晦气不好,偏偏找了个来头这么大的姑娘的晦气,这下栽大发了!
楚孔阳正在家中练字,听人回禀有官差求见,大惑不解。
见了人才知道,是顺天府衙请他去作证。心里还想着,顺天府尹素来是个有眼色的,今日怎么鸡毛蒜皮的事也来找他。本想推了不去,但又听人说是景顾派来送信的。心中好笑,景顾行事历来严谨,今日怎么派了个毛手毛脚的人来送如此重要的信,居然还跟百姓起了冲突。下次见到景顾,一定要拿此事调侃他一番。于是换了衣服跟衙役们去了顺天府。
府尹向楚孔阳见了礼之后,问道:“被告说,案发时楚国舅跟她在一起,能证明她博彩的时候没舞弊,请问国舅实情是否如此?”
我赶紧向楚孔阳使眼色,楚孔阳会意,答道:“的确如此,糖画是她亲手所博,磁石戒指是事后糖画张为了栽赃她舞弊才放在她身上的。我被家人叫回家片刻,没想到这姑娘就被人在栽赃诬告了。”
府尹又问:“国舅爷可保证词属实无误?”
“并无虚言。”
“请国舅爷画押。”
糖画张和做伪证的褐衣男子早就面如土色。
府尹宣判道:“大胆刁民,竟敢诬告他人,扰乱秩序,蔑视国法。罚糖画张给虞姑娘一只麒麟糖画。来人哪,将这二人重打三十大板,收监三月,以儆效尤。”
糖画张和褐衣男子不敢申辩,满口求饶的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府尹道:“虞姑娘既有楚国舅为你作证,无罪释放。”
我答道:“多谢大人。”
“大人,我可否将虞姑娘带回?我还要交代她一些事。”楚孔阳的话虽是问句,语气却不容置疑。只十五岁,举手投足已是大家风度。
府尹连连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国舅请便。”
出了顺天府,楚孔阳板着脸训我道:“你既是景顾派来送信的人,怎可如此玩忽职守,不务正业?耽误了你家主子的大事,你以死谢罪都不够。今日要不是我出面救你,你就要坐牢了,你自己警醒点,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委屈地道:“我第一次来京城,觉得糖画博彩新鲜,才玩了一把。没想到却被人诬告栽赃了。还有,景顾不是我主子,我就是答应他来给你送个账本。我叫虞小七,是千觞酒坊的老板。”
“什么?你是千觞酒坊的老板?景顾心怡之人就是你?”楚孔阳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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