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豪华的酒店房间里,弥漫着那么几丝暧昧的味道,床上的一男一女赤身裸体,似有似无地发出撩人的喘息,明眼人应该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女人支起身体,下床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边擦头发边说道:“满扬,我们,结束这样的关系吧。”
被叫做满扬的男人明显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带着些许愧疚回:“怎么?舒翘,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对你负责。”
满扬以为,舒翘是想和他结束这场长期的“炮友”关系,真正地和他在一起。
舒翘没说什么,点了支烟叼在嘴里,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卡片,丢给了满扬,刚好这时,她呼出一个浓浓的烟圈。
“我要结婚了,下下个月。”
满扬难以形容听到这句话的心情。
说高兴是假的。换做任何人,一个在你耳边念叨了六年喜欢你的女孩子,突然间说要和别人结婚了,哪怕你不喜欢她,也还是会有点不爽的,对不对?
更何况,你在她喜欢你的很早很早之前,你也是真的喜欢过她。
满扬故意忽略心中某一块的空洞,丢开了那张有些刺眼的红色卡片,按捺住心中莫名其妙的怪异感觉,不经意地问道:“挺好的,怎么认识的?”
舒翘盯着他看了许久,却没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她垂下眼,道:“认识两三个月了。”
答非所问。
“两三个月?靠谱么?”满扬皱眉。
抛开他们的关系,怎么说也认识十来年了,朋友式的关心,没问题吧?满扬如此想。
舒翘灭了烟,“小三上位,有什么靠不靠谱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十秒。
平淡的语气让满扬的胸口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熟悉的酸涩感,就像是很多年前被祝珂甩了的时候那种感觉,不过这次,似乎还要更加浓烈。
可他面上却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你开心就好。”
满扬不知道怎样描述自己对舒翘的感觉。绝不喜欢,可就是想对她好,甚至可以说,他对任何人都没像对她一样上心过,偏偏他又给不了她实际的东西。
喜欢她的时候,她大大咧咧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傻子,好像发生什么事都影响不到她。
她刚说喜欢他的时候,已经隐约看得出她有了故事的深沉,周遭都是忧愁的气息。
而现在,她一眨眼就能从中看出算计与戾气,世故老练得让他难以触碰到她的内心。
这些年来,可能唯一不变的,就是她依旧热烈,依旧张扬。
舒翘穿好衣服,说了声“走了”,然后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满扬躺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随着门的关起而消失,什么挽留的话都没说。
……
弥城首富南琰结婚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传播开来,许多人不明所以,南琰不是早就结婚了吗,这离婚的消息没听到,怎么又结婚了?
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有了同一个答案,小三插足,并且成功挤走原配。
网络上对于南琰新妻子的攻击瞬间达到了一个高潮,也不知道是谁扒出了南琰和小三手挽手逛街的照片,见识到了小三的真面目,网民更是唾骂得起劲。
就连满扬这个身在云城的人都刷到了这条新闻,其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舒翘刚准备睡个午觉,手机却突然响起,上面的号码早已烂熟于心,犹豫了一会儿,舒翘接了起来。
熟悉地性感男低音传来:“你,还好么?”
舒翘知道他问的什么,“为什么不好,我传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满扬:“你…?为什么?”
舒翘:“要别人知道现在的南太太是谁,满足我的虚荣心。”
满扬:“……”
“你开心就好。”说完这句话,满扬就挂了。
满扬看着窗外,不知怎的,回忆的篇章被翻到六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候舒翘挂着满脸地泪水躺在他怀里,却面无表情地说:“满扬,要是原来我没做那些事就好了。现在,就算你哪天抽风了喜欢我,我跟你也不可能了。你的朋友,你的圈子,都知道我是多肮脏的人。我想过无数次,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会被他们说成什么样子。哪怕你不介意,我也会害怕,会想逃离。”
满扬深吸一口气。
那个怕流言纷扰而对别人闭口不谈自己的感情的人,现在,却为了别人甘愿遭受。
……
舒翘刚一睡醒,就感受到一个炽热的胸膛,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这是专属于南琰的味道。
“你回来了?”舒翘搂住他的脖子,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少女的甜糯。
南琰将她抱得更紧,“刚回来,翘翘,委屈你了。网上那些话你别在意,有我呢。”
这个“翘翘”叫的让舒翘有些恶心,可她面上却丝毫不露,还稍稍带着点隐忍的委屈感,娇声道:“不委屈,本来就是我不好。”那些个评论她也看了,大抵不过是些“贱人,这种人永远得不到幸福!”“一脸婊子样!不要脸!”之类的,都没什么新意。舒翘觉得,这些人还真说对了。
南琰一听这话,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道:“翘翘,你当初说不要大肆操办是对的,可我不想亏待你。你放心,传出这件事的人我会好好查。”
舒翘在心里冷哼。
“我没事,可是轩姐姐,她肯定比我更难熬。都怪我。”舒翘说完,抬眼看着南琰。
大部分男人都会败给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更何况,还是个喜欢你的男人。
舒翘要哭不哭的样子极大地激起了男人的保护欲,给了男人一种她是一个可怜却又倔强的小女人的错觉。
南琰不知道,这一错,就是一生。
他拭去舒翘的眼泪,“对不起她的人是我,与你无关,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别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
南琰当然不会想到,其实舒翘一早就知道了沈耘轩是他的妻子,而他们的相遇,也是舒翘一手安排。
南琰用心地哄着舒翘,舒翘配合着他,在适当的时候破涕为笑。
同时,她的心里格外寒凉,凉的胸口生疼,可她又享受着这样锥心的疼痛,如同自虐一般。
……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南琰的前妻沈耘轩接受了采访,表明南琰的新妻并非第三者,而自己和南琰,也早就离婚,只是一直未公开而已。不仅如此,她还为舒翘说了许多好话,并送上了祝福。
不管虚情还是假意,网上的不堪言论,总算是少了些。
舒翘看了采访,暗骂了一句:“傻逼。”
不过是去那个女人家门口跪了一个多月求她原谅,她还就真原谅了,居然还帮小三遮起羞来了。
啧,外表强势内心愚善的草包。
舒翘丢了手机,抚着膝盖上没好全的伤,不知道想些什么。
南琰也问过舒翘这伤怎么来的,可她还没蠢到用这个去让南琰厌恶沈耘轩,就算要用,也不能由她开口。所以她只是说不小心摔到了,至于南琰怎么想,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而还在公司的南琰,抽了个空给沈耘轩打了个电话。
“嗯…谢谢你。”
沈耘轩对他就没了好气:“南总客气了。”
南琰也不在意,“现在,你总算可以去找齐家那位了。”
沈耘轩:“是可以了,反正,我没爱过你,你也爱上了别人,两清。”
南琰:“嗯,不见。”
他们两个都清楚,沈耘轩的愤怒,只是因为南琰的出轨伤到了沈耘轩的高高在上的尊严,和情爱无关。舒翘也清楚,只是不知道,以后南琰发现了她的真面目的时候,是怎样的反应?
这晚,舒翘做了一个梦。
一切的开始,都特别美好,梦里的她没有作贱自己,和满扬正常地相遇,相知,恋爱,结婚。可当满扬要把戒指戴到她手上的时候,南琰出现了,他用准备好的刀子,捅进了她的胸口,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婚纱。
舒翘醒了,却没有被吓到。
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
毕竟报应不爽。
十年前,父亲喝醉酒,失手将母亲打死,他的报应,是法律宣判的死刑。她由此堕落,滥交,甚至去当小姐,去卖,她的报应,是注定爱而不得。
现在,她用伪善的面孔,骗着除了满扬以外的所有人,楚楚可怜地拆散了别人的家庭,做了万人嫌的小三。
以后,她可能要用命偿吧。
真好。
二
舒翘又接到了满扬的电话。
“扬哥,你不对劲啊,这几天联系我比前几年任何时候都勤快啊。”她调笑道。
满扬从来不会接这类话茬儿,他只说:“保护好自己。”顿了一会儿,他继续说,“祝珂回来了。”
舒翘愣住。
“挺好的啊,你都想她想了那么多年了。”她笑。
“是挺好。”满扬说。
挂了电话,舒翘翻着手机里的图片,一分钟后,滑动的手停了下来,那是一张微信聊天的截图。
看着上面的内容,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是一条别人给她发的信息。
“对了,祝珂有个闺蜜,当时祝珂甩了阿扬就是她撺掇的,嫌阿扬没钱啥啥啥的,叫沈什么什么,不记得了,反正她老公是南琰,就是弥城最有钱那个。”
舒翘关了机,蜷进被子里。
满扬,你说,我算什么。
……
门铃响起的时候舒翘还没醒,门外的人在第六次按铃的时候,门才终于开了。
此时的舒翘已经梳洗干净了,“叔叔,阿姨。”来人是南琰的父亲南峰和母亲于里倾。
舒翘给他们泡了两杯茶,乖巧地坐到一旁。
“这里这么小,怎么不去南琰的房子里住?”于里倾打量着这个房子,淡道。
舒翘一脸内疚,手指在小腹前绕着,“这,这里挺好的。”
笑话,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南琰那里住落人口舌。
两人看她的样子,又想想儿子说的那些,有些于心不忍了。
南峰开口:“行了,你也别想太多,南琰都跟我们说了,你一开始是不知道他有家室的,后来知道了还和他分手了一段时间。现在既然都要结婚了,这事儿,就翻篇吧。”
于里倾接着南峰的话说道:“是这个理儿,我们来也是来看看你,嘱咐你几句。结婚以后,把那混小子照顾好,他有多喜欢你,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小一辈的事,我们也就不插手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南峰和于里倾也就回去了。
舒翘从窗外看着他们的车渐行渐远,脸上的内疚变成嗜血的冰冷。
舒翘啊舒翘,看你,演的多好。
……
这几天满扬没有再给舒翘打电话,只是偶尔发条微信给她。
12月30日:“她说要重新和我在一起。”
1 月2 日:“她喝醉了,叫我去接她。”
1 月6 日:“和好了。”
舒翘一条都没有回。
……
时间过的很快,又很慢。后天,就是舒翘和南琰的婚礼。
舒翘没有娘家,也没请伴娘,南琰直接来她家接她就行,任何阻碍都不会有。
她给自己备了一份嫁妆。
是一把名贵的日本武士刀,三十多万。
婚纱是南琰早上派人送过来的。南琰说,是特意为她定制的。舒翘草草看了一眼。
真丑。
时隔一个多月,满扬终于又给她打了电话。
“舒翘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第一句就是歇斯底里地怒吼。
在舒翘的印象中,满扬从未这样过,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冷淡的,就像当初祝珂和他分手的时候,舒翘知道他是真的在意到不行,却也没从他的脸上看到太多的情绪流露。
“我怎么了?”舒翘的确很好奇,满扬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失控。
“为什么,你他妈为什么要跟南琰结婚!?就因为祝珂和他媳妇关系好?你是不是脑子被屎堵了?!”
舒翘沉默。原来,他还是为了祝珂。
她知道祝珂会说,却没想过满扬会发这么大火。祝珂在他心里的地位,貌似越来越高了啊。
满扬还在骂她,舒翘笑笑,按了挂断键。
沈耘轩原来问过她,问她和祝珂什么关系。她委婉地说了实话。这种东西,越藏越露馅儿。所以不管祝珂私底下说了舒翘多少坏话,沈耘轩也都被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
沈耘轩对祝珂说:“你想多了。”
舒翘大致能猜到这些事。
她也能猜到祝珂回去的原因。毕竟,她当时可是悄悄地把祝珂勾搭上的钻石王老五挖走了啊~就像抢走南琰一样。
只不过,祝珂不知道罢了,还以为是因为两人闹了别扭才分了手。
舒翘曾经想过,如果她把这些心思用在满扬身上,或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可她,终究是不愿意。
……
婚礼并不隆重,这是舒翘要求的,只请了几桌熟识的亲朋好友。
舒翘对这场婚礼并没多少印象,那些仅存的记忆里,南琰穿着黑色的西装,平时狂傲的男人带着只属于她的温柔气息,温柔地说我愿意,温柔地帮她戴上戒指,温柔地亲吻她。
舒翘哭花了脸,这次,不是演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感动吗,还是因为新郎不是梦里的人?
似乎都有。
……
云城。
别墅的客厅里,遍地的空酒瓶。
满扬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喝,只是看着手中的红色卡片,心里堵。
舒翘结婚了。
上次的通话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满扬的确生气了,发了从小到大最大的一次火。
那个蠢女人,凭什么要为了他又去作贱自己?结婚是儿戏吗?如果是,他早做了她的丈夫。
满扬,你说你何德何能?
只不过在她失落的时候像普通朋友一样安慰了几句,不,连安慰都不算,就让她喜欢到如此地步么?
他想到某个夜里,他说:“舒翘,我,喜欢乖的。你,会不会稍微改那么一点点?”
舒翘沉默了很久,说:“满扬,不是我不想改,是改不了。有些事,一做了,就无法回头。”
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演戏,演单纯懵懂的样子,在你面前,我不想演,也演不好。
满扬懂她的意思,再也没提起过这个话题。
手机一直响,都是祝珂打过来的,满扬一个都没接。
就在舒翘结婚的前一晚,也就是昨天,满扬和祝珂分手了。这次,是他提的。
他发现,一直以来的期盼,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也总算明白,原来这么多年自以为的喜欢,其实只是因为当初被甩的不甘心。
那么舒翘呢?和她之间的相处,是安心的,舒服的,是无所顾忌的。不好的地方……
满扬惊觉,他居然挑不出任何问题。可他也只能苦笑,是不是人都是贱的,人在的时候,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它的付出,人不见了,又想着念着。还是因为全世界那么多人,她却只爱他一个,只对他一个人好,满足了他在祝珂身上没感受过的虚荣心?
似乎都有。
……
每个人都认为舒翘走了狗屎运。结婚以后,南琰对舒翘的宠爱简直可以让所有女性嫉妒。媒体多次拍到南琰带着舒翘逛街吃饭的照片,一开始吃饭的时候还只是给她夹菜,现在,完全不让舒翘碰筷子了,都是自己喂。
这波狗粮,有人吃的开心,有人吃的恶心,例如,祝珂。
凭什么舒翘命就那么好?和满扬在一起的时候,和她说的话还没有和那个贱人说得多,就算是和她聊天,嘴里也三句不离舒翘。现在,她还和那个神一样的男人结婚了,结婚也就算了,居然还被如此宠爱。
祝珂从来不否认,她的嫉妒心很强。
满扬一直不接祝珂的电话,祝珂便只能发短信给他。
“阿扬,你劝劝舒翘,别看她现在过的还不错,但是小三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阿扬,舒翘到底什么意思,第三者这么明目张胆地秀恩爱,让我闺蜜怎么想?”……
这样类似的信息祝珂给满扬发了三十多条,却没有任何回应。
满扬不是没看见,只是他恶心。
恶心祝珂。
他和祝珂分手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发现没有想象中的样子,另一部分,就是她用了他不能容忍的语言去描述舒翘。
很奇怪,好像无论舒翘做了什么事,他都从没怀疑过她的好,甚至是,善良。
舒翘害过很多人,例如几年前那个用权力给满扬小鞋穿的人,例如背叛满扬的狐朋狗友,例如因为金钱抛弃他的祝珂,例如怂恿祝珂抛弃他并且给祝珂介绍劈腿对象的沈耘轩,例如婚后多次一夜情玩弄小女生的南琰……
她也帮过很多人,例如她的朋友,例如贫困山区的孩子,例如街边卖小玩意儿的老太太,例如身体残疾的乞讨者,例如街边被人欺负的流浪狗流浪猫……
例如,他。
只要他需要,舒翘一定在,陪他度过任何或艰难或顺利的时期。
只要他不需要,舒翘也从不打扰他。每次他谈恋爱,她就立刻与他保持距离,和女朋友吵架了打电话和她说,她又立刻两边说好话,做和事佬,除了祝珂,他的任何一任女朋友都喜欢她。
奇怪了,又不喜欢她,想那么多干什么。
三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网上的东西,很奇怪。
祝珂的裸照被传开了。
舒翘不关注这些,还不知道,现在她正提着满手的东西,按响了南琰父母家的门铃。
于里倾给她开了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什么呀?”
舒翘腼腆而又乖巧地笑了笑,“婆婆,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南琰给你们买了点东西,他最近有些忙,让我送过来。”
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孝顺了?于里倾惊讶了一番,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快进来坐。”
舒翘进了门,看到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南峰,微微倾身:“公公。”
南峰抬头看了一眼,他向来对这个儿媳的温和守礼十分欣赏,“嗯,坐下喝茶,南琰那小子,平时宝贝你的紧,今儿也舍得让你一个人过来?”
舒翘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行啦,多大年纪了,还爱开玩笑。”于里倾笑着给舒翘解了围。
舒翘没逗留太久,闲聊了一会儿,又嘱咐了他们多注意身体,便走了。
于里倾把舒翘送来的东西左看右看,满眼都透露着喜欢,趁着这个兴奋劲儿,她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下班了没?”
南琰慵懒地回:“什么下班,今天我在家休息。”
于里倾皱眉。
“你媳妇到家了没?”
南琰:“还没呢,原来她是去看你们了,那出门怎么还神神秘秘的。”
于里倾:“嗯,她给我和你爸送了点东西过来。”
南琰:“怪不得前几天问我你们喜欢什么。”
于里倾:“行,到家了给个信儿,就先挂了。”
电话刚一挂断,于里倾就看了眼身边的南峰,南峰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很明显,他刚刚都听到了。
“这个儿媳妇儿啊!真是的!”于里倾突然笑了起来。
南峰也笑,“南琰这次的眼光不错。”
此时此刻,舒翘正坐在回南琰家的计程车上,冷冷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如电影般一幕接一幕地划过。
……
厨房里,南琰看着手机搜出来的食谱,手忙脚乱地倒腾着,他想给舒翘做她爱吃的鸡蛋面。
垃圾桶里全是南琰做废了的面条,一直到垃圾桶满了,南琰才总算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南琰把面端上饭桌,又回到厨房把垃圾桶收拾了。要是舒翘看到了,铁定得皱眉。
哪怕是装的。
昨天,祝珂来弥城约他见了一面。毕竟是前妻的好朋友,虽然不熟,好歹也是认识的。南琰以为他是来给沈耘轩要说法的,虽然觉得祝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他去了,的确,说清楚也好。
“南总,能和我说下您和舒翘在一起的原因吗?”祝珂喝了一口咖啡,嘴角是优雅的微笑。
南琰觉得她真的管的太宽了一些。
“没有原因。”
祝珂冷笑出声,没有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她善良,她温柔,她懂事?”
南琰沉默。
“如果我告诉你,这都是她戴的面具呢?”祝珂自顾自地说道。
“与你无关。”南琰终于开口。
祝珂又冷笑,“与我无关?难道舒翘没和你说,她一直在和我的前男友约炮吗?”
要不是那天分手时满扬亲口承认,她或许还蒙在鼓里。
南琰眼眸一寒,敢诋毁舒翘,挺有胆子。可是下一秒,他的胸口猛地缩紧。
祝珂抬着手机放到南琰眼前,“你们婚礼的两个月前,她还在和这个叫满扬的人翻云覆雨呢。”这是她和满扬分手之后去他家找他时,偷看了他的手机发现的。
舒翘啊舒翘,这回,你就栽在这吧。
南琰的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半晌,他抢过祝珂的手机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
祝珂扬起不屑的笑容,“你可能不知道舒翘为满扬做了多少吧,得罪过满扬的人,舒翘谁也没放过。我当初不过是听从耘轩的意见和他分了手,她就已经报复到你这里了。好好想想吧,南总。”
南琰瞥了祝珂一眼,拿着手机起身走了。
祝珂愣了一会儿,很快也就想通,要做的都做了,手机,就当送南琰了吧。
“呵。”
可让祝珂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的裸照就在网上满天飞了。
南琰拿走了她的手机,说实话,他的确手足无措。照片他验过了,不是p的。
翘翘……你,真的骗了我吗?
南琰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输了。
不得不说,如果祝珂说的是真的,舒翘的心机,是连他都望尘莫及的。就像现在,他都快相信是真的了,却舍不得和舒翘分开。
当魔鬼揭下了天使的面具,人们却因为太过于爱她带上面具时的样子,难以痛下杀手。
祝珂说他喜欢舒翘的原因,是温柔,是善良,是懂事。不,并不只是这样。世界上温柔善良又懂事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可他独独钟情于舒翘。
一见钟情。
舒翘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用语言形容不了的气质。像深不见底的大海,像带着磁场的漩涡,却又明艳纯粹。
总之,很矛盾。
南琰一直想不通这样的气质从何而来,绝不是天生。那,一直单纯美好的她,会经历过什么。祝珂的一番“心意”,似乎让他明白了些什么。
……
舒翘回到南琰家里,就看到桌上腾着热气的碗。
她有瞬间的错愕。
南琰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抱住,轻啄一下她的嘴唇,“饿不饿,我给你煮了鸡蛋面。”他有些得意。
舒翘平静地看着他,“有意思吗?”
这下轮到南琰错愕了。
这样的舒翘,祝珂嘴里的舒翘,他第一次见到。
南琰装傻:“什么有意思吗?”
舒翘倾身靠在玄关上,从包里掏出烟,点了一根,“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回来的路上舒翘刷了会儿手机,看到了祝珂的裸照。要不是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还真就忽略了。她当时立刻查了祝珂手机的GPS,很多地址,唯一一个时间较长的,是一个酒店和一个咖啡馆,她又去看了这两个地方最近两天的监控,才知道事情经过。
真得感谢自己离谱的警觉啊。
南琰看着舒翘抽烟过分熟练的样子,突然笑了,如同平常对她的那种笑。
真的是很温柔啊。
舒翘愣住。
南琰拿走她的烟,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饭桌,“知不知道都一样,先把肚子填饱。我今天做了很多遍呢。”
舒翘似乎被他的话戳到了某一个痛点。“你他妈是不是傻逼了?”她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了刚刚坐的椅子。
她赤红着眼瞪着他。
南琰就像刚刚进门时的她一样平静,只是眼里和她一样红。
“是。”南琰的语气平常,却肯定。
舒翘攥紧了拳头,大滴大滴的泪从眼眶掉落,她夺门而出。
舒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电影里该有的大雨,也没有电影里该有的狂奔,唯一符合心情的,只有头上那即将变黑的天空。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满扬今天下午给她发的那条微信:“是你?”
舒翘总算明白满扬的意思了。
她简洁明了地打了一个字,按了发送。
“是。”
然后,她拉黑了满扬所有的联系方式。
而南琰的别墅里,只能从窗外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
四
两年后。
……
男人匆匆地安慰好老婆,甩给面前的女人一摞钱,“拿着钱滚。”
女人歇斯底里:“不,我不走!我被你骗了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才知道你有老婆,你就用这么点钱就想把我打发走?!”
男人偷瞄了一眼旁边正在忍耐怒气的老婆,气急败坏地将女人提了起来,“姓祝的,你再瞎说老子弄死你!”说着,便把女人丢出了门外。
……
盛夏的粟城,连风都带着热气。
一家名叫旧事的奶茶店里,一个穿着羊毛大衣的女人正算着账,刚喝完奶茶的小伙子过来结账,走的时候还说这个老板娘的气质很是与众不同。可他却没有注意到,账本旁边是一张叠起来的医院检查报告,如果有风将它吹起,就能看到上面极为醒目的四个大字:
胃癌晚期。
……
弥城的夏天不算热,可这几天财经新闻,却是火到爆炸。
国内数一数二的两个企业承满国际和顶南国际最近争得厉害,明明可以合作让两个企业互惠互利,双方却都不肯让步。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两边的boss才终于约谈。
顶南国际办公楼的总裁室里,两个男人相对而立,气场全开地进行商业寒暄。
“你好,南总,久闻大名。”
“彼此彼此,满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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