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家大九中邪了……”
“文卿家大九被城隍爷跟上了……”
放麦假还没起床的我,还在睡梦里就听见邻居家振芳婶子大嗓门地满大街吵吵着……
说来也确实蹊跷得很,就在连阴雨放晴,男女老少窟嚓窟嚓踩着泥泞抢收小麦的节骨眼上,病入膏肓的九姐突然从炕上爬起来,要吃要喝,大病痊愈,精神焕发了!这还不算,九姐病好以后张嘴就说,今年九龙治水有一条龙病了,非要她去帮着下雨,她哪里会啊,这淹了的麦子毁了的庄稼,都是她的错……
我的天啊,文卿大娘看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姑娘,现在的举手投足言语做作,哪里还是她心肝宝贝的九丫头啊?文卿大娘带着哭腔叫着九姐的乳名,九姐却还是自顾自地胡言乱语着自己降雨的过错。平时文文静静的文卿大伯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上去一巴掌打在九姐的脸上。
“混账东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们董家世代书香传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死丫头……”脖子上青筋暴露,满脸涨得通红,浑身气的发抖的文卿大伯声嘶力竭地吼道。
这样的阵招并没吓着本来已经因为长期生病的九姐,她出离常态地叠着自己的被子,反常地镇静和坦然。“爹,您也别这么生气,我跟您实说了吧,我这一病已经把我的旧身体还给爹娘了,现在的身体是我师父拿桃树枝编出来的。您要是不信您可以看看,今年咱家入秋以后种的山药只长山药根不结山药,师父说咱家的山药得还人家西王母的桃树枝人情呢!”
九姐还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文卿大伯已经出离愤怒了,不知道从哪里抄起了一条大绳子。“家门不幸啊!我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败家玩意儿,我今天要不把你拿绳子吊死,我就不是你爹,就不是我们历代本分祖宗的子孙!”
“他爹,你不能啊,现在是新时代,你要是吊死了九丫头,法院也得把你枪毙了,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文卿大娘瘫坐在地上,双手死抱着丈夫的腿,一时半会儿文卿大伯还挣脱不开。
当时正是吃午饭的当儿,文卿大伯和大娘的哭天抢地折腾惊动了四邻八家,乡亲们呼啦啦都围在了文卿大伯的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挤不进来爬到树上,上到房上的,一下子大九疯了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村子没有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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