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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问我人生哪个阶段最愿意回去再过一遍,答案一定是大学,是的,外院四年的大学时光至今想来仍是色彩斑斓、梦幻又真实,那是一个女孩迈向独立世界的第一步,有踌躇、困惑、不确定,更有自我激励、一个又一个正反馈和日益增长的勇气及信心。
1999年8月末,一个穿着蓝色假两件背带裙的女孩历经一夜火车的晃荡站在了天津市河西区马场道117号的正门口,她右肩背着琵琶,心和衣裙上的小白兔同时蹦跶。哇,这么美的校园!法国文艺复兴样式的主楼宏伟、典雅,喷泉怒放,迎接一脸懵懂还在恍惚的大一新生,主楼左侧的一排建筑充满浓浓的民国风,后来才知道它们是影视剧里的常客,右侧建筑红瓦坡顶,据说曾经是一座教堂。遇着人、搭上话知道要办入学手续,留在记忆里的就是队伍很长、天气很热,还有就是家长数落孩子的话语,那是我和天津话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大意就是为啥当时不再努力些,考上天津大学或南开大学,它们简称天大、南大,这是一个包邮区孩子第一次知道,原来天大是所这么好的学校,咱以前连名儿也没听过,同时心里也在嘀咕,一暑假还没数落完啊,还要跑这儿来继续叨。又仔细瞅了眼那家长,大吨位、不修边幅,内心挺不满的,天外有这么差吗,这可是人家登陆的第一天诶,搞得一长排都在示众似的,没有满足爹妈期待的娃。
还好,我爹妈不这么想,他们接受自己的小孩数学不好,所以来这学校也不赖,他们四处打量着孩子即将在此生活四年的地方,多了解一些就多安心一些。办完手续,他们去寝室帮我铺床,已经有同学和家长在里头了,李琳,后头我们管她叫聪聪,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初识觉得她挺成熟的,相处久了发现她是只很可爱的大宝宝。聪聪的妈妈非常热情,后来十一还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饺子,茴香馅儿的,第一次吃茴香,天津人民觉得妙不可言,在我这儿真是一言难尽,哈哈哈。说回宿舍,晓明给我的印象很特别,眼睛大而有神,尽管爹妈都跟着,但铺床这些活儿都她自己干,我现在还记得她坐在上铺收东收西麻利的样子,看着人狠话不多,熟了才知道,侠义心肠。还有一位,说也是江苏人,吴江的,长得有点凶,两条眉毛粗且浓,拉着个脸,她叫潘敏红,后来成了我的老妈咪,我的后天亲人。她是爸爸陪着来的,说是江苏老乡,我只听得懂“阿爸”俩字。来自山西原平的秀花,家里好多娃,她热情健谈,脸上挂着笑意,后来成了我们309的刻苦担当。桂琴,来自山西运城,她安静独立,默默地按自己的节奏做着自己的事。来自天津的偷偷,脸精致得像洋娃娃,她戴着耳机爬上爬下收拾,后来知道她是羽泉粉。丁猫,来自天津武清,白白净净,开口就像说相声,“傻蛋儿”的昵称拜她所赐,后来她还成了我的发音指导,生(sheng)、您(nin)这些都是她百折不挠给我整明白的。
安顿好我的床铺,爸妈带我去滨江购物中心采买些用品,那是离学校最近的shopping mall,高端大气,买的毛毯品质极好,陪伴了我好久。爹妈还怕南方小孩到了北方吃不好,我爸在学校食堂巡视,每个窗口都递上一包烟,还要嘱咐这是我小孩,来打饭时照顾一下。现在想来,谁能记得住谁,而且这小孩四年一共就没在食堂吃过几次饭。
那晚,爸妈住酒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住回没有空调的宿舍适应我的大学生活,酷暑,没有空调,一屋八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仅因为热,这也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离开父母独立生活,躺在宿舍的床上,四下望去,没有一样是熟悉的、亲切的、温暖的,倒是晓明招呼我一起去打水时同伴的感觉被唤起,嗯,就从同伴开始吧。11点熄灯后听到楼下花园里传来吉他声、歌声,“怎么会迷上你,我的灰姑娘……”这是我想象中大学的氛围,这些人真可爱,我多想像他们一样自在啊。之后,每次听到《灰姑娘》,我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这个场景,音乐真是神奇,它总跟某些画面强烈绑定。是否在歌声中睡去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晚睡得有点囫囵吞。
第二天,爸妈可以说是不告而别,他们不知如何与我当面道别,所以选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已经在机场了,我不是这么预想的,尽管我不喜欢别离,但好歹要好好告别一下,哪怕哭也要当面哭个痛快,有时孩子比成人更具勇气,也更敢于向前走,不回头。电话里听到他们在机场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后头说了什么就一概不知了。后来听说我妈哭了一路,想想这个从工商银行办个卡出来都不知向左还是向右转回学校的娃就要独自在津门乘风破浪了,她说飞机越飞越高,她的孩子就像一个点,越来越小,最后融进脚下的城市之中。如此告别的不止我爸我妈,不擅别离的都用这stupid的方法,看着有点凶的潘敏红同学接到电话捧着听筒“哇”地大哭,“阿爸、阿爸”连叫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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