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她躺在医务室床上的时候,陈思思才过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蔚蓝,再看身体淋湿的以北,有点惊讶,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先走了。”以北看到陈思思来了,就起身欲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陈思思问她。他没有回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也许是刚刚看到她在雨中淋雨心疼的时候,又或者是上次宣称一定会追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更早,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那四个月的时间了,习惯了这个女孩的存在,习惯了她的细心,习惯了她的行为?
每天三点一线式的生活,唯一的减压就是打球。自从她出现了以后,他的生活多了一点乐趣,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
他走到高三十五班的教室门口,观望了很久,都没有看到蔚蓝的身影,现在是下课时间,她会去哪里呢。
在门口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就在这时,她出现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心想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失落的他转身要走,余光看到了影子,猛地转头,是她。
这时,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铃···”上课钟声很不应景的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方蔚蓝,放学后等我,我有事找你。”他一口气说完,转身往教室跑。
她到座位上的时候跟陈思思传纸条。
蔚蓝:他说让我晚自习等他,有事跟我说,你说我等吗?
思思: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蔚蓝: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自己还喜欢他。
思思:那就等吧,说清楚总要好些。
“陈思思,你手上拿的什么。”班主任的声音把她吓一跳。
“没,没什么。”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班主任走到她的旁边,让她交出来。陈思思纠结半天,还是给他了。他看了内容瞬间爆发了,将书狠狠的丢在他的桌子上。
“你们现在都高三了,快高考了,居然还想着情情爱爱,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吗?陈思思,和方蔚蓝,你们两个出去站着。”班主任当着全班的人说。
班主任好像故意的,让她们两个站到了十点半。
她没有赴约。
因为,她的父亲来接她了。
一路上他的父亲严肃的看着她,很失望的说:“我不求你高考能考多好,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我们。”
她沉默。这个时候,她找不到任何言语反驳。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互相见面,好像约定好了不见面一样。
那天晚上,九点半就下了晚自习,他却等到了十一点,而她十点半已经随自己的父亲回家了。
他在回家路上左顾右盼生怕错过了,最后还是失望。学校里已经一片漆黑,只有路上的灯有些光亮,他落寞的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
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她一定是忘记了,或者有事先走了,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不了。
最后的三个月,他们都在努力的备考。想考出理想的成绩,两人三个月中偶尔会在食堂里,楼梯上遇到,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五
高考完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激动的抱住最熟悉的人,是啊,他们终于解放了。
陈思思一群人约定好了要去喝酒,宿醉,一定要疯狂一次。
来到饭馆的时候刚好碰到以北和他们班的男生去了隔壁包厢。蔚蓝没有看他,也不敢看,如今,他们要去不同的地方,就让这没有结果的暗恋,告一段落吧。
每个人都说一些祝福的话,更重要的是让对方喝酒,喝得最多的就是蔚蓝了,可能是因为离别的伤感,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无果的爱情。反正,最后她喝醉了。
当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人抱着她,看着模糊的脸,怎么有点像顾以北那个笨蛋呢,脑子突然抽了一下,凑上去亲了他的嘴唇,心想,反正自己现在醉了,不如大胆一点。
以北怔住了,这丫头,居然趁着醉意占自己便宜。
他将她送回自己家里,放到床上,睡相真的够难看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因为醉酒的缘故,脸红扑扑的,很可爱,嘴上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上去好像嘟嘴,让他舍不得离开视线。
她醒来的时候,自己看着自己吓一跳,这是哪里?她四处观望,到处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东西,难道···她不敢想,跑出房门就看到以北站在厨房,微笑的看着她。
天啊,自己不会跟他那个了吧,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怎么有一点失落呢。
她不敢相信,跑到洗漱间里,不停把水往自己身上扑,这是他的家吧?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喝醉了,然后被一个人抱着,难道就是他?好像,还亲了一下?她懊恼。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态度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顾以北,你是不是受刺激了?”蔚蓝很大声的说。
“方蔚蓝,受刺激了也是被你刺激的。谁让我喜欢你这个笨蛋呢。”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愉快,眼神尽是温柔。
蔚蓝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简单直接的说出了他喜欢我这句话,不过还蛮好听的。
“喂,我们之间的赌约是我赢了吧,那么就要接受相对的惩罚,没错吧?”蔚蓝奸笑,以北感觉到了奸诈的气息。
“啊。”她突然的叫声把以北吓一跳,“昨天晚上没回家,思思他们会灭了我的。”
“放心吧,她们都知道。”以北淡定的说。
她哦了一声发现不对劲,“什么?她们知道还让你继续把我带回家?”她心里把那些死闺蜜骂了一千遍。
那天晚上,看到喝醉的蔚蓝,脸上多了一丝心疼。轻轻抚摸着她的眉头,即使睡着了,眉头也是皱着的。
他跟她们说要把她送回家,结果都说她醉成这样回家了会被骂。陈思思打电话给阿姨随便扯个理由,她今晚就不用回家了。
陈思思也跟他说了很多,说了那天她没有赴约的原因,说了这几个月她是怎么度过的,也说了她喜欢他。
以北听着她说的话,还好,他当时没有一直错认下去,还好,他发现自己喜欢的是蔚蓝,还好,他们如今相爱还不晚。
以北笑得更欢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
吃完饭之后,蔚蓝将他拉到市中心最大的广场上,以前都是自己表白被拒,现在也要让他尝尝,大庭广众之下告白的感觉。以北二话不说去了广场的播音室。她站在广场的上,听着他的每一句话,感动落泪。
他说,喜欢不是非要在一起,也不是一定要爱到死去活来,只是想在你回忆里留下自己的痕迹,让这痕迹无法抹去,你才会非我不可,我才可以追随你的影子无论何处。
所有的人都停下脚步,听着广播里的告白,他的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印在蔚蓝的心上,说得那样动听,让她感觉自己在梦里。
他说了好久,说了很多。就在她在原地哭着,心里默念,我们相遇的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太晚时,他捧着一束花,站在他的面前,不是娇艳的红玫瑰,也不是妖艳的蓝色妖姬,但,足以温暖她的心。
很多人都过来围观,陈思思和她的朋友不知何时来到了队伍里面,好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我们现在算交往了吗?”蔚蓝小心翼翼的问他。
以北抱住她说,我们已经错过了几次,不能再继续错过了,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七
她收到一张请柬,是关于顾以北结婚的。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当初是自己要离开的,他的苦苦哀求,也没有让蔚蓝回头。
那年,她在公司上班,过度疲劳,下班时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辆,过马路时被一辆超速的车撞了,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地上,车主慌忙下车,并且打了120急救。
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在救护车来之前,她颤抖着声音对那个男人说:“不要,告诉,别人,我出车祸了。问你,也不要说。”
那个男人不理解,但还是答应了,到医院的时候进行了好多小时的抢救,医生出来说手术成功了,还要看看能不能度过危险期。医生问他跟病人是什么关系,需要签住院手续,正想说不认识的时候,突然想起她对自己说的话。
他就说,是他的表哥。然后去付了住院费。
那段时间里,以北疯狂的找她,都没有结果,看到电视上那则新闻,说有人出了车祸,还附上画面,他就打电话到各个医院里问,有没有一个叫方蔚蓝的病人。回答都是一样的,没有。
于琰帮她隐藏了身份,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别人查不到。
她度过了危险期,也醒过来了。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阴影。看到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印象,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
于琰也不说话,总不能说是自己撞了她,害她住院吧。
“不管是谁,都要谢谢你。”她说。
她在电视上看到了他要结婚的消息,那个女人还站在他的旁边,那个原本属于蔚蓝的位置,两人笑得很开心,记者的问题也都回答得很完美。
“因为他?”于琰指着电视上的以北说道。
蔚蓝将头转过头,没有说话,她也决定回国了,回到家里时,看到自己的父母,又苍老了,几年不见,他们,也老了。他的爸爸妈妈抱着她,她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她真的离开太久了。带着哭腔一直说对不起。
她的父亲递给她一张请柬。
她打电话给思思,才知道,原来他要结婚的消息,她们都知道了。
“陪我去参加他的婚礼吧,总要看最后一眼再离开吧。”蔚蓝说。言语里充满了失望,以及无奈。
到达婚礼现场,布置得特别漂亮,是自己曾经幻想过的样子。
台上的以北看向她,她不自然的转过头,假装跟思思说话,这这小动作,他都尽收眼底。对着面前的人说:“你说,她会上钩吗?”
“得看思思的口才了。”那个女生笑着说。
“方蔚蓝,不如我们抢婚吧。”陈思思笑着跟她说。
蔚蓝白了她一眼,还嫌自己不够伤心是吧,抢婚这种事情不都是男人抢女人吗。随便找了位置就坐下了,看着台上的新人给他们致词。
陈思思一直怂恿她去抢婚,她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你比她漂亮多了,这个时候抢婚多棒啊。
你想想,你会成为第一个抢婚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你还爱他不是吗,凭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比你还差的女人抢走你爱的男人呢。
陈蔚蓝还是不愿意,陈思思直接拽着他往台上走,虽然很抗拒,但是十几公分的鞋子让她反抗无力。
当她被推上台没站稳时,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看向陈思思,又看看正在宣誓的新人,她内心那个纠结啊。
内心挣扎了好多秒,脸瞬间爆红,看着台下的那些人,在看看在不远处宣誓要结婚的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她也对上了他深情的眼神。她脱下鞋子,直接跑过去,对他说了一句:“喂,谁让你随便结婚的。”
台下的人看着这一幕有点惊呆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过证婚人手中的话筒,对着台下的观众说:“这个男人我十年前就决定要结婚的人了,今天,在这里,我要向你们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啦,有我在,这婚,他们是结不成的。”拉着以北直接跑出了结婚现场。
以北拉住她,脸上满是笑容。方蔚蓝,你还是出现了。
以北说:这现场就是为你布置的,我要结婚的对象,只有你。
蔚蓝正想发脾气,刚刚那个样子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丢脸的一次了。她特别恼火,气冲冲的走了,这个时候她一分钟都不想理他,害自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双手捂脸。
穿着婚纱的女生走过来偷偷的对她说:“其实我也是今天要结婚的,只不过陪他演场戏,如果你再不抢走他,我们四个估计都不知道找谁哭。
说完就挽着原来是伴郎的手离开了,原来,这是一个圈套,就等着自己跳。
他直接把她抱住,出现了就别想跑了。
八
以北在网络上播出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只是想让她知道,给他发请柬是想刺激她,并且在请柬上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若不来,我就不结。
她还觉得挺搞笑,他结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又怕这是真的,到时候自己就是罪人了。
他,最终,还是赌赢了。
喂,你骗我。她狠狠的往他胸口上拍了一巴掌。
如果不是你当年一声不吭的走了,我能想到这种损招吗,你如果不来,就等着看我娶别人吧。说着好像他骗她是她自己的错。
对不起。她轻声的说。是啊,这几年,他过得肯定不好吧,自己有何尝很好呢,当年的车祸让她难以走出阴影,所以于琰带她出国,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她不仅走出了阴影,还让自己变得更好,她想,只有最好的自己,才配得上他。
以北摇头说不要说对不起。将她揽入怀中,上次这样抱她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昨天,在梦里。
陈思思走过来说,该去化妆了。到化妆间的时候看着模型上的那件婚纱,好美,好漂亮。虽然自己被骗了不太开心,这一刻,她是幸福的。
他们都深爱着彼此,在最好的年纪,遇见了,相爱了。若有一天,相爱的人都分开了,那么,这世界上的爱情,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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