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好久没有去认真读苏轼的词了,有些情怀却总在不经意间浮上心头,然后动人心扉。
以前喜欢一句词,天涯何处无芳草。小时候听到,感觉苏轼好非啊,以至于一直不太喜欢苏轼的词,感觉他担不住所写情怀的份量。可苏轼,又岂是渺小如我可以妄加评论的?
慢慢长大,慢慢懂事,在一次又一次的时间节点回首,都发现自己成长了不少,可每次读苏轼的词,却总也能读出新的东西。感叹自己以前总是盲人摸象般去理解他,只会是被一次次的打脸。
邵圣元年闰四月,苏轼经过江南小巷,此时已经是暮春了,繁花已褪,青杏小结,人间四月的伤感全部加在了这个忧郁的男人身上。小巷青砖白瓦,高高的围墙内传来妙龄女子荡秋千轻快的嘻笑声,他微微驻足叹息,又向前路行去。
景色依旧很美,春景依旧艳丽,没有枯叶凋花,一切显得和谐又美好,但悲就悲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不是我的,与我无关。
苏轼提笔,写下流传千年的《蝶恋花》。
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春天的繁荣渐渐过去,只剩下了依旧没来得及成熟的青涩。光阴依旧如此,并没有改变半分。一切静谧又美好,一切都恰到好处,墙里穿来佳人的笑声也如此悦耳。可突然,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只是发现,自己与这份美好格格不入,你在春风里,我在另一个世界羡慕你。
初次读到的时候,感叹“天涯何处无芳草”原来出自此处,虽然芳草美人之说始于屈原,但毕竟这句话确是子瞻一语道出。试着去理解他,却只是如同做阅读理解般,感叹怀才不遇,没有贤主明君。根本没有体会到那份深深的忧伤和心死而又不甘,期望但又绝望,痴而不愚的情怀。
人说宋人写词,上阕景,下阕情。故而我更愿意将天涯何处无芳草,当作是春暖大地,处处都长出了芳美的青草。
且聊以自慰。
只是这份殊为难得的自欺欺人,倒头来总要随着来年的秋风,吹得干干净净。
(二)桃花依旧笑春风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人们伤感,免不了物是人非四个字。或者是无病呻吟,或者是有病也呻吟。权且都当做风景,看到了就算了。
相遇和别离,总是谈不上好坏的事。才子佳人,若是相遇,自然极其容易成就一段佳话。可轮到错过的份上,凭谁也该叹息一声。
长安的桃花如期盛开,这是春天真正欢快的气氛。但这份欢快,并不属于进京赶考的士子。京华倦客,前途未卜,哪有什么资格去欣赏这份春色,纵然写出绝句,也必不可能作为考卷而呈上,以此功成名就,封万户侯。
行路漫漫,口渴难耐。崔护几番思考,还是敲了敲面前的木门。一直桃花自院内开放,花瓣飘过墙门,落到崔护的身上。
门开了,是一位温婉可人的女子,看到面前极为俊朗的男子,书生意气,竟是突兀的红了脸,这一刻,竟然比院内桃花还要迷人。
每个人大概都会在那个最美好的季节遇到最美好的人。不失礼貌的讨杯水喝,崔护眼角瞥着姑娘,将水喝的慢些。大概,长安的桃花此刻才盛开吧。
终究还是要出门去,一步踏出,留下相思两人。只是谁都没有能力去挽留,只是这春色再真正无心欣赏,满心都是欢喜的人。
思来恍若一梦,只不过半日,思量却已过此生。
科举考试难吗?难。可此刻仿佛没有那么重要了,大概功成名就,就可以去迎娶桃花下的姑娘,这么想想也未免不可。
一日复一日,又隔三秋。桃花谢了,女子也未曾再听闻敲门声。
这一年,他一直心有所忆,时而恍惚,说不清暗藏愁绪。恰是因为无心,不经意考取了功名,遂了心愿。
世事蹊跷,着意失去,无心反得。
待到来年春日,再次去长安城南某户。木门依旧,桃花依旧,春风依旧。
敲门,不应。再敲,不应。身体直接发僵,通体生寒。春色再也不美好了。待到暮色染黄了青衫,在门上落墨二十八字
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关于崔护和阿莼姑娘的结局,后世自有很多版本。有的说姑娘看到门上落笔,潸然泪下,崔护几日后来,终成眷属。但我更为中意的说法是,姑娘久待未期,相思成疾,黯然逝去。
这大概是令人叹惋的爱情,纵使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一抹桃花也定然盛开,作为最忠贞不渝的见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看过城南到城北的所有桃花,缺再也没有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长安盛景。你已去到我到不了的远方,我也希望,在来年春日,为你折下桃花一支,束于发髻。
你要信我,只为好看,别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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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无聊,本来想写点心事,乱七八糟瞎写一通。
那就想着凑个一二三四七八九吧,大概标题都有了,等伤心事过去,再落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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