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食谱——芹菜大肉水饺。
来自老妈粗糙却灵巧的手，一个一个整齐的摆放在盘里，静静的立着，无言，对抗着锅里沸腾的水，迟迟不愿进锅。
汩汩冒泡的抗议，“咕嘟咕嘟”的诉求，似乎是声嘶力竭的怒斥，又似隐隐的渴盼，当沸水遇到饺子，最终必将成为俘虏。
老妈端上来两盘，满满的、鼓鼓的、我和侄女号称“大小吃货”，像往日一样的狼吞虎咽，一个接一个下肚，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打趣”，想打破这有些沉闷憋气的氛围。
“我不在这待了，我活着没意思，没价值，不如死了的好……”
父亲的赌气又来了，“我说啥都要回老家，不住了，在这人人都嫌弃我……”
一病十多年的父亲，躯体的病痛已成习惯，心理的病痛逐渐袭来，他似乎还是没有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情绪时常低落，在他的世界里，谁都没有他惨，谁都比他活得好，你能说出来的病症他觉得自己全都有。
今天是因为母亲没有及时按他的要求替他办事，于是发了脾气，动了肝火，吵得“不可开交”，要死要活的戏码演了一遍又一遍。
上班的时候我接到父亲的电话，只一句“我要回呀”便挂了电话，我知道“又来事”了。
想了一早上，该如何去“哄”像孩子一样的父亲？我该用怎样的“幽默细胞”去逗开心我每日快要“抑郁”的父亲？我又该如何“演绎”轻松愉悦去宽慰我那善良可怜的母亲。
进门的时候，饺子已经包好，母亲的沉默让整个屋子显得有些“尴尬”，我不经意的询问，随便的搭话，和侄女一唱一和的“表演”渐渐让屋子有了温度，父亲的脸色稍好，母亲也开始与我们一起打趣。
“想回去先离婚”，母亲嗔恼。
“离婚就离婚，那还不是几分钟的事……”父亲强装逞能。
“那你去呀，你倒是给我们走一个去呀，你还能飞去呀……”我两手叉腰，有些“得意”的笑着。
“你要知道优胜劣汰法则，老天留着你，说明你还有用，你知道不知道……”侄女在一旁煞有介事地“教育”着爷爷。
父亲露出了点笑意，却又似乎是哭着说:“我想给你妈攒点钱，我走了你妈咋办呢，我又不是为我自己……”
又来了，又来了……
“俏逗，赶快吃饭，跟大吃货一起吃饭你要不抓紧那就没得吃了……在你们家吃饭我都胖成了一只幸福的猪”，转换话题是正主意。
“对呀。”侄女盘子里的饺子很快下肚了，我也尽力吃完了盘子里的水饺，父亲也跟着吃了一盘子，母亲这才开始端起了自己的盘子。
“咋没味？奇怪……我好像忘记放盐了，也忘了放油，都是这老头把人气的，本来想高高兴兴吃顿饺子……”
“好着呢，就是要吃清淡，我在你们家吃饭最近胖了四斤……”我早知道饺子里没放盐。
“但是饺子依然特别香。”侄女抢话说。
满满两大篦子的无盐无油无作料的芹菜大肉水饺我们也几乎吃了个精光。
今天的饺子伴着母亲酸甜苦辣咸的人生，温暖与爱是作料。
我无法想象，一大早面对“无理取闹”的父亲，她是怎样的心情包着饺子，我似乎看到了母亲那失神的身影……
不敢想，太疼……
“妈，我有两张超市卡，你去逛超市吧……”，要是逛累了去我家睡一觉。
“我去你家干啥，我就在这睡……”母亲回房里躺下。
我知道她还是放心不下父亲，父亲见状，也说要去午睡，随即进屋睡觉去了……
我望着吃完饺子的盘子，不愿去想，不敢思维……
我尽力克制我的思考。
有些细节不想回忆，不敢回忆，点点滴滴在脑里，在心里，在曾经的曾经里，我却不愿再提起……
饺子无盐，爱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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