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真像我的父亲。此刻我坐在城墙下的院子里,周边的人人来人往,尽管是假期最后一天,旁边的咖啡馆和买手店打卡的人络绎不绝。我已发呆了一个下午,喝着红茶姜水。感冒已两天咳嗽不止,肺部都要咳出来,能感觉到它已不堪重负。
一抬头,他就站在Today 咖啡馆的墙角,两株快要触到屋檐的千莲木后面。一身蓝色卡其布衣服,戴同色的帽子。站的毕挺,我就盯着他,像多年前的父亲。我等他转身过来,他一直直视前方,背略拱,身态像。我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他就站在门边,戴着帽子。那时正好五七,我们回家上坟。
有传说,逝去的人会常常回家看看,母亲常说父亲坐在她床边,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父亲生病最后一年,尤其是在医院都是母亲一个人照顾,也熬干了母亲的身体。父亲去后母亲一面和我们说她也解放了,不然再熬下去她也熬不住;一面她又双眼洇泪,唉声叹气。
五七回去那夜,半夜全身酸痛醒过来,坐起身有所感的一回头就看到父亲站在门边。他一动不动,我愣了一下,轻轻对他说:你走吧,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仍然不动站着,窗外透过的月光打在他的帽子上,一半脸在月光里,一半在黑暗中。我又喊醒了母亲,她一打开灯,父亲就消失了。
今天下午,他又那般站在墙角,终于转过身,但脸庞隐在千莲木后面,我看不清。然后他转过去大踏步走了,消失在房子后面。
我抬头,仰望天空,又揉了揉眼睛,是个多云的天气,空气清新。周边依然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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