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候会想,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小学的时候,他在周记中写过一首诗。关于一只船载着他的思绪去往远方的诗。老师或许嫌他字数较少,指点评一句“想象力丰富”,加上一个较他以前周记较低的分数。他想,他写诗的时候觉得这首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只恨不去街头朗诵。却不想老师点评的如此平凡,却也仍为那句“想象力丰富”而感到莫名自豪,不过之后却没试过写诗了。
后来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越发缺失了,又觉得写诗这一行为居然要靠老师的表扬加以为系,实在是很可笑。又曾想着当年老师不免以行文篇幅作为衡量作品优劣的一个因素,心中仍有些许芥蒂。
中学时,他想着自己的思想,不再像童年时期那般有活力,下笔时却被要求使用“套路”,他在难抑心中苦闷的同时又有了愤慨,于是他选择用烟一般散漫的笔触进行毫无章法的写作。终于在一次次被老师打回来要求重写,进行面批之后,他选择了妥协,想着“那您爱怎么看我就怎么写吧。”但他在私下自己写作时,仍爱用他自己的方式。“还好,这是他人再无法干涉的”。他很欣慰,感觉守住了最后一片田园。后来他发现自己认为曾经洒脱的语言,其实更像是流水账;曾经不羁的思想其实很难统一起来,形成完整的体系。于是他否定再重建,不断翻修自己的田园。
曾经,他有过喜欢的女生。他怕惊扰了人家,却不是怕失去所谓“朋友关系”,选择了沉默。他也在梦里见过她,但那也是不敢大声说出来,怕惊醒的梦。后来毕业了,他想着,这该没什么打扰的了,好歹争取一次,却遭到拒绝。他选择用以前自己所唾弃的,喝酒的方式,度过那难熬的一段时日。经过那段时间,他居然总结出来,百威啤酒最好喝。但后来,当他面对失恋的大学室友时,却又说“是男人就不要喝酒。”他觉得自己挺矛盾的。
后来,他无意中看到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他觉着那个王世洪真不是什么东西,对娇蕊只是性欲满足,却不想负责。既然不曾有过爱情,娇蕊又怎算是“红玫瑰”呢?他觉得张爱玲只是写东西诓骗那些未经世事的少女,同时他发誓以后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他在反感张爱玲这篇小说的同时,又很鄙夷那些天天发些张爱玲语录,假文艺的少男少女。但是他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资格去鄙鄙夷别人。因此更多的时候,他最鄙夷的是自己。
有时候他会想一些生死大论,觉得自己或许是个哲人。有时候他又会想一些八卦趣事,或深夜里无故感伤,他又觉得自己是戚戚小人。
更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他又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他想,或许思考本身就是一个很值得去思考的问题。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的那些算不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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