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天气,和画画有关,就偏偏待见阴天。
只要是阴天,天际线低沉到比原野还深沉时,心就痒的想要立刻拿起画笔,逃出家门,去追雨迎风。
死乞白列的想孩童时阴天,是由一个儿歌开始的。
这儿歌是胡同口的老奶奶拍着孩子时才哼哼的,那孩子也包括我:风来了,雨来了,和尚背着鼓来了……
后面的就记不清了。
作者速写记忆里的阴天下雨,除了歌谣,还有庄稼地里哗哗啦啦的声响,闷热托着阴云,满天的蜻蜓乱飞乱撞,比蚂蝗还要多。细雨落在水坑里,一圈儿套着一圈儿的没完没了。北洼土路上水流里有小鱼逆着水势往上游。雨停了后,太阳还没来得及露出来脸儿,倒是癞蛤蟆呱,呱,呱的叫起来……
作者速写最记忆的是,风雨忽的袭来时,大人们抢场的场景。只那么一转身的功夫,天地间暴土扬长,鸡飞狗叫,连呼带喊,扫帚三齿叉乱飞。
场还是没有抢完,连雹子带雨的砸了过来,噼里啪啦的满场生烟,人们躲在场屋里,屋檐下,树底下,一声不吭的看着躺在场上的庄稼棵子乱转,粮食壳乱漂,脸上汗水雨水夹杂在一起。那一刻,记得大人们脸色都格外凝重,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自顾自地兴奋着。现在才懂得,那时节本来就不够吃,粮食又遭雨淋了,大人们心疼呢。
每到这个时候,孩子们左呼右喊的跋轧水时,准被大人给一掴子。
阴天打孩子,这也是一种因由!
作者速写小时候,天阔,路远,云高,风清,满空气里都是鲜土味儿和青草味儿。天阴时,看得见灰色的云彩从天边拥挤过来,云彩翻卷着,浅色的边缘,深色的云底,越是大雨来临,云彩就越白,惨白的白,这个时候的天却黑了下来。
于是,大地上的村舍和庄稼树木都镀上了银,赶上暮色,谷子高粱就都成了金黄色,那情景比童话还童话,比油画还油画。
作者速写雨到的时候,看的见“雨脚”在大地上奔跑。“雨脚”是一个冲天柱子的那种,牵着阴云压了过来,牵着一阵旋风呼啸过去,庄稼叶子呜呜乱响。
先头雨点很大,很稀拉,有些温热。顷刻,就密集起来,雨水冰凉时,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这样的雨,来的快,停的也快,几声蛙鸣,把太阳就叫了出来,云还没有散尽,大地又恢复了金黄,西北或东南有了绛,课本上叫彩虹,一头深扎在庄稼地头儿里,一头斜斜地插在云里,再看,鸟也飞了起来,驴马也叫了起来,男人抖着衣服,拧着雨水,女人甩着草帽,捋着头发……
此刻,雨水香,泥土香,庄稼香,立马迷散在了乡间。
作者速写后来在都市待的久了,看不到阴云翻卷,望不到雨水脚步,听不到蛙声一片,更没有了蜻蜓飞,燕子来。
只有听到阳台上塑料纸嘀嗒声,才知道雨下过了。看到满街的污水往没有水篦子的井里跑,才知道雨大了。彩虹没有了绛色,楼宇街头的灯红牌粉早已疲劳……
作者速写城里人,早就把阴雨当成了烦恼,盼天蓝云白也成了奢侈。日常这不阴不阳的天气,把人和自然隔离,除了看上司脸上的阴晴和名利面前的欢欣,再也没有闲观天气和徜徉阴晴的雅兴,更何谈阴桐漫转,雨丝诗意的栖居。
作者速写幸亏这个春有了三天的阴雨和春凉,傍晚的西边有了遥远的暖绛,不由想起童年的雨后。当和友人在小馆子里谈起了香格里拉和康巴汉,这久违的天气,还是感到有不一样的云飘过了。
喜欢这异样的天气,和异样的天气下,异样的心情。
作者速写
乙酉春夜子西庐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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