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时候,我突然羡慕起厨师了,心里痒痒的不行不行的,特想穿上厨师那套衣服,头上带着厨师帽,在厨房里挥洒自如,在轰轰的风机声里,用炒勺碰着锅沿,奏响一曲锅碗瓢盆交响曲。
于是,我就找到邻居赵大爷,给他老人家买了一瓶竹叶青酒,这是赵大爷最爱喝的酒。赵大爷年轻时就学过厨艺,但是他跟我说:“我这两下子,就是一个二把刀,你要是真心想学,我就给你介绍一个我的师弟,免费学,不用送礼物,就看你有没有决心了。”
赵大爷这样一说,我更按耐不住了,好说歹说,隔天就抱着一瓶竹叶青去赵大爷家,第三瓶酒还在商店没有买回来,赵大爷就去我家跟我的父母商量了,最后大家说,反正我也不好好上学,还跟社会上的人有来往,不如应了我的意,送去学做厨师。
第二天,赵大爷就骑着自行车,驮着我去了碱柜这个地方,在街上的一个餐馆前停下来,把我领到后厨,交给了他的师弟,一个满脸横肉的王大叔。王大厨虽然满脸横肉,看着凶巴巴的,人却很好,没有让我挤在厨房边的小屋里,而是在下面的几排平房,选了一间挺不错的房子住下来。
我的邻居,左边是一对老夫妻,听说儿子挺有本事,家里条件也特别好。右边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没有孩子,男的四处奔波做生意,女的每天就是装一兜子葵花籽,早晨从东边,下午从西边,就在阴凉里跟周围的女人聊天。
王大厨王师傅这个餐馆生意不怎么样,也许人家也不愿意教我,反正我的时间很充足,没事闲逛,发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事。
有个卖切糕的中年人,总是跑到我们这里来,邻居这个嘴馋的媳妇,想方设法占他的便宜,少花一点钱,买他的切糕。时间一长,两个人居然勾搭在了一起。
右邻居四处做生意,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从外面勾搭回来一个美艳的少妇。无巧不成书,他的媳妇就在他回来之前,跟着卖切糕的中年人跑了。
那时候我们和周围的人都熟悉了,有人就取笑他,没想到他毫不在意,而且还洋洋自得地说:“对亏我把这小媳妇带回来了,否则,老婆跑了,我他娘的不就成光棍了吗?哈哈!”
从此以后,这个做生意的邻居也不出门做生意了,待在家里跟勾搭回来的美艳少妇过起了日子。不过,他家还有几亩地,总得需要下地干活,少妇嫌弃下地干活又脏又累,开始还勉强跟着他稀里糊涂地对付着,后来干脆就不下地了,躲在家里,弄些葵花籽,找左右年轻的媳妇们聊天嗑瓜子。
没用多久,坐吃山空的邻居没有了钱,生活变得拮据起来,美艳少妇哪里还能坚持,趁邻居不注意就时候跑了。这里邻居正在咬牙切齿地痛骂美艳少妇,原来那个把他媳妇拐跑的卖切糕的来了,找他要人,他媳妇也从卖切糕那里跑了。这下热闹了,邻居正在有气没处撒的时候,卖切糕的送上门来,一帮人围着,两个人吵吵嚷嚷地,就差动手了。
这时候,左边那对老夫妻由于岁数大,不敢靠前,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看热闹。老头突然呵呵一笑,随即念了一首诗:“鸳鸯梦好两相娱,记否罗敷自有夫,今日相逢需一笑,分明依样画葫芦。”
说来也奇怪,当时吵吵闹闹的声音很大,可大家听了这首诗,不一会儿就安静了。最后,卖切糕的默然不说话地转头走了,邻居也悄悄地回到家里。
事情虽然我不是很感兴趣,但老爷子那首诗引起了我的兴趣。等没有人的时候,我悄悄地问老爷子,原来,邻居当初跟卖切糕跑的媳妇,居然也是被邻居从邻省拐来的。
老爷子笑着点着我的额头,告诉我,能跟着你从别处跑来,就能跟着别人从你这里离开,所以啊!那些一天东跑西颠的女人,千万不能找,别说找她们做媳妇了,粘上都是个麻烦事。
我点点头,叫声大爷,说我记下了,以后找媳妇,绝对不会找这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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