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穷迹城
天还没有亮起来，寂静的大街中，一名体态矮胖的中年男子忽然从右边的一条小巷子匆匆忙忙地拐到大街上，手中还提着一只鞋子。
男子在大街上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天边，星星已经暗淡到快看不见了，还有一会儿，男子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太着急，跑的有点太快。
男子想到这里，看着手中的布鞋，“哎呦”，脚底的疼痛这才传到他脑袋中，清晨的石板路经过昨夜的风霜洗礼后，带着丝丝的冰寒，跑在小巷的泥土路上感觉还没有那么强烈，男子连忙找了一处人家门口的门槛坐下，揉着没穿鞋子的脚，等脚恢复知觉后小心翼翼的穿上了提在手上的布鞋，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男子似乎很喜欢这双布鞋，还用手拂去了上面的灰尘。
“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呀？”，男子刚站起身来，一个比他还高的少年笑嘻嘻的走来，少年背着一个很大的背篓，从少年那弯着腰的姿势，男子猜想背篓里应该装了不少东西。
“好小子，昨晚又偷跑出去捡到什么好东西了”，男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他想看着少年背后的背篓装着什么好东西，这少年和他住在同一条巷子里，从小就很懂事，常常出城采一些药材回家，不知为什么，少年几乎每次都能采到一些很珍惜的药材。
“胖哥哥，你最好不要打它们的主意”，少年看了看身后的方向，走进一步低声道“这是城主大人让我准备的，刚才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好多外乡人，我绕了一圈才回来的”，少年一副担忧的样子。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摸着他的小脑袋:“得赶紧告诉城主去！”，“我刚进城的时候已经和城主大人说了”，少年调皮的指着城门的方向一脸轻笑，笑的男子浑身发冷，男子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脑袋“我把正事忘了！”，男子急忙跑起来，跑了几步又回头朝少年大声道“回头记得给我留点”，一溜烟就不见了，速度之快让少年诧异原地半天，少年摇一摇头，多半是睡过头忘了他要负责开门了，好像今天开门时间早一些？少年自言自语的走远了。
男子跑到城门口，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穿淡黄衣衫的老者双手抱拳站在大街旁，正是穷迹城的城主。城主正微笑着和几个面容俊朗的少年少女轻声交谈着，男子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城主会在这里了，今天正是神州大陆三十年一次的冬猎，男子一直没明白，明明在夏天却要叫什么冬猎，这两天也是穷迹城中最热闹的日子了，儒家，道家，佛家大大小小的数十派的青年弟子都会齐聚在这座最北端的小城中。男子还记得上一次的冬猎，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也是城主带着他在门口等待修行之人的到来，一个名动天下的少年也是这样一身白衣的打扮。
那几个少年纷纷向城主拱手道别，男子连忙退到一旁，几个少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都向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待那些少年走远，男子跑到城主身边，城主一副懊恼的样子，“城主你怎么啦”，大胖很少看见城主这个样子。“你说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紫云门和流霞山可是大派呀，看来我是老了”城主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你呀，来得还不算太晚”城主笑了起来，男子摸不清什么情况，只好拍着胸脯安慰城主“下个，下个您一定知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走了城中，城主立刻上前一步:“在下是穷迹城城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不知姑娘是何门何派啊”，城主略微弯着腰双手抱拳，男子不敢多看女子胸口的起伏，怕忍不住要流出口水，连忙学着城主的姿势。
少女对矮胖男子也不生气，向城主还礼道:“清城山弟子花满蹊见过城主，出发前师傅曾特意叮嘱我要去拜访您，您怎么亲自在此？”，城主一听，高兴的合不拢嘴，“贵派掌门有心了，回头还请麻烦姑娘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声好，老夫已经帮姑娘安排好了住处，请”，城主转头对着男子小声道“你带这个姑娘去我府上，一定要照顾周到，不准无礼”男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伸出手“姑娘请跟我来”，“多谢”，女子向二人都行了礼，跟着男子走在大街上。
城主一个人留在原地，继续迎接着各派的少年前来。
男子一路带着女子走在大街上，他的步伐不快，心里嘀咕着，这少女似乎大有来头，他克制住想望向女子的大胆想法，故作镇定的走着。天已经亮了起来，城中开始热闹起来，卖东西的声叫喊声交错不觉，一群杠着锄头看见男子，热情的围的上来，“张大胖，你今天怎么没守城门呢”，平时都是在城门口才能看见男子，所以有些奇怪，男子神气的回应:“今天城主守门”，他偷偷指了指身后的少女，一群人马上带着疑惑的走向城外。
“你的人缘不错”，女子突然说到，男子吓了一跳，当然是在心里，他可是见过那天才少年的人。他听出了女子声音是轻快的，放下心来，虽然他走在前面，看见女子的动作，他还是看出少女对一路上出现的事物都很好奇，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所以男子有意放慢了脚步，“姑娘到了”，男子停在城主府门口的那一颗梨花树下，上前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男人马上笑着探出门来，一看见敲门的人就明白了，城主已经和他吩咐过了，他朝男子点了点头，二人一同看向那少女，少女正抬头看着梨花，手中还捧着一朵梨花花瓣，中年男子轻咳一声，
“姑娘请随我来”，少女这才回过神来，微笑着走进城主府中。
女子已经安置好了，不知道城主那边怎么样了，男子又一路小跑回城门口。
此时好像没有人进城，城主还是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在天空游走的云朵，再看向城主的时候，感觉他又老了一些？
男子轻轻走到城主旁边小声问到“那清城山很厉害吗？”“那是自然”，城主笑着，一边摸着胡须，“比当年那个天才少年的门派还要厉害吗？”男子又接着问，城主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淡淡道“那少年的门派自然比不上当世道家一流的清城山，可是又有多少人能超越那个少年呢”
二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又有一对少年少女走了进来，城主依旧是那一套说辞，少年也对城主还了礼，只是这样更显得女子的无礼，那女子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二人就走了，少年道声抱歉连忙跟了上去。男子有些生气地跺跺脚，城主则一脸淡然“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嘛”
“走吧，不会有人来了”，城主肯定说到，男子猜想城主难道记住了，所有门派的人都来了吗，不然怎么这么肯定。
最后那对少年少女前后走在街道上，少女似乎还在生气，少年一直在哄着少女，丝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眼光，少年也是没有办法，他所在的绵竹山已经日联衰落，只有攀上少女所在的仙岳楼才能力足，眼前这个少女不仅关系到门派兴亡，更何况还是他早已定下婚约的女人，所以少年事事都让着少女。
突然，一个皮球飞向少女的脸，少女随手接住，正要问是谁，一个浑身都是泥巴的小男孩跑过来，突然一把抱住少女的腿，“姐姐对不起，能把球还给我吗？”小男孩撒着娇，偷偷瞄向少女，少女弯下腰，微笑着说“当然，不过你要去那边玩哦”，小男孩刚接过球，少女突然脚一用力，小男孩连人带球飞出好远，眼看就要摔到墙上，少年大叫“不好”，一醉酒和尚瞬间从地上跃起，稳稳接住小男孩，小男孩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看到小男孩没有事，少年松了一口气，他有些生气了“你太过分了！”
“谁让他弄脏了我的裙子”“还不帮我擦干净”，少女对少年的生气视而不见，还提出一个无礼的要求，少年只好用袖子擦去少女裙子上的泥土，他弯身的时候故意用手肘碰了碰少女的丰硕的胸口，听见少女轻轻“嗯”了一声，少年一脸笑意。
二人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那醉酒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挡在面前，一身的酒气让二人不觉捂着鼻子。
“臭和尚，快滚开”，少女脾气火爆，和尚像没有听到一样，看他的样子连站立都保持不了了，一直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摔倒一样。
“你还等什么”少女有些不耐烦了，少年迟疑了一会，迅速向前，“得罪了”少年飞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并没有拔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和尚没有理睬，又喝了一口酒，少年的脸柄已经到了，和尚突然身体一软，滑地和少年面对而过，一拳打在少年肚子上，少年直接摔倒在一旁，少年很快就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和尚心中惊讶万分，刚才那一拳虽将他打飞，却未造成任何伤害，这和尚对力量控制得十分精准。少年弯身赔礼“多有得罪，还请海涵”，他不向少女，他明白成大事者必须拿的起放的下。刚才交过手后，少年和少女都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人加起来也远远不是这和尚的对手，只是少女碍于面子不好罢了，少年注意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抱着那个小男孩也在其中。
城主也在人群中，对着少年露出赞赏的神情，“误会误会，大家散了散了”，城主用力的挤了进去，大声喊着，一看是城主，围观的人渐渐散去，那和尚依然躺在那一动不动，少年走到城主面前感激的说到“多谢大人解围”，城主笑着挥着手“应该的嘛，走吧，好好休息”，等少年转过身去走远了，城主轻声自语“是福是祸，是福是祸”。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