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闫是谁?老闫嘛,就是我儿子的爸爸,也是我的相公。
你一定会问为何不称其为“老公”?那是因为前段日子一位朋友发了一段视频,画面中有位教授讲夫妻关系中女人对男人的称呼很多,如丈夫,相公,官人,爱人,先生,老公等等。在诸多称呼中,唯有老公这个称呼对夫妻关系最为不利。比如“丈夫”可理解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必为一家之主;“先生”带有文化韵味,其人必有先见之明;“相公”寓意为被公认的优秀男主;唯有对“老公”的解释最惨,好像是指古代风流不羁的公公。更令人胆颤的是据说称呼久了,男人会在外沾花惹草,给女人穿红鞋。真假当然颇受争议,但自从获取了这些信息,为避免节外生枝,我决定弃用“老公”这个称呼,在正式场合果断称他为“相公”。日常生活中还是叫“老闫”更为顺口,当然老闫本人对这个称呼也欣然接受。
我和老闫相识于十六年前。那时的我命虽有些坎坷运却相对顺畅。跨专业考试分数刚过录取线,所以有幸做了一名改造乡村的灵魂。而老闫当年正值倜傥青年,相比而言,人家又在城里长大,虽无车却有房,一打听家中姐妹皆文化人,也称得上是书香门第。所以当婚介问我对老闫的印象如何时,我迫不及待地答道:“相当地满意。”从此,我和老闫搅和一口锅吃饭了,随之而来的唇枪舌战再没消停过。
(一)
在我认为,即使是夫妻,穿过的袜子也应该是各洗各的。
老闫却说:男人娶妻为了啥,不洗衣做饭早点回娘家。刚结婚生怕被赶回娘家,于是我只能妥协。
洗就洗吧,关键是一到晚上,总找不到老闫脱下的袜子,床上、地下翻个遍,终于在沙发旮旯现身了。
我长吁一口气不免唠叨一番,而老闫非但不认错,还振振有词:男人劳累一天回到家,不就图个舒适方便吗?放东西哪有那么多讲究。
我气得牙咯噔噔响。要不是因为他曾经是个健壮的兵蛋子,我非抽他两下不可。
(二)
在我看来,即便是夫妻,婚后的工资也应该是各管各的,花销AA制。
一天,老闫伸手管我要钱,我顺口问道:“多会还?”“还?一家人还什么?小气,村妇一个!”
我除了惊愕外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朝他吼道:“乡下人怎么了?乡下山清水秀,土地肥沃,人们勤劳又善良,热情又好客,遇上我这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是你这辈子的福气,你以为自己是摇钱树吗……”我也不记得自己吼了多久,东拼西凑地把能想到的赞美家乡的语言统统吐给他。
老闫急着辩解,他只针对我一个人,跟其他乡下人无关,并一再解释他很喜欢宁静的乡村生活和纯朴的乡民,不然怎会选我当他的亲密爱人?
这家伙脑子转的可够快的,标准“变色龙”一个,我心一软,乖乖拿钱给他。又被忽悠了,从此我和老闫的工资本永远放一起了。
(三)
有时我认为,优秀的男人不仅在外可以呼风唤雨、顶天立地,在家也应勤劳本分、体贴分担。
我们作为女人容易吗?除了上班,还要洗衣,买菜,做饭及打扫卫生,不起眼的活计一大堆。
人累心易烦,这时我总会冲老闫唠叨几句: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普通工作人员吗?你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废寝忘食,周总理当年才是真正的日理万机,而你连“闫总”都不是,为何不能分担点家务?
这时,老闫总会不慌不忙的接过话茬,用他特有的磁性嗓音对我发起挑衅:怎么啦?受委屈啦?当年娶你不就觉得乡下女孩多是吃苦耐劳吗?新时代女性不应该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吗?亏你还是个人民教师呢,这么简单的理都不懂,还怎么传道授业解惑呢?
这口才还了得?硬是把我喷的一愣一愣的。说完还不忘得意忘形地炫耀她的小学语文老师要多优秀有多优秀,否则怎么能培养出他这么懂理又讲理的学生呢?
我是彻底无语了,其实我并没为他妥协。只是一提他的老师,我原本浮躁的心立马平静了许多。她不仅业务精,而且师德高,无论是人文修养还是人格魅力,我都被她深深折服。方才发现这杠早就抬偏了。
后来只是偶尔会发现:空空的暖瓶会变满,满满的垃圾桶会变空。仅此而已,失落过后的幸福感也会嘎嘎地飙升。
(四)
这么多年,我没发现老闫有什么特殊爱好,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频繁的抽烟和偶尔的喝酒。
为此,我没少劝他。我说抽烟喝酒伤身耗体,他讲抽烟提神饮酒活血;我说抽烟喝酒误事,他答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人生不喝酒哪来好朋友;我说他因酒醉摔坏了手机,他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气鼓鼓地说那是破财,他庆幸地说破财免灾嘛!难道在对歇后语吗?我给他举因抽烟喝酒惹病上身的例,他用即使抽烟喝酒也长寿的人反驳:林彪不抽烟不喝酒只活63岁,周恩来只喝酒不抽烟活了73岁,毛泽东只抽烟不喝酒活了83岁,邓小平既抽烟又喝酒活了93岁……
我彻底崩溃了,简直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随后我在老闫一次次的“保证戒烟”声中,从未间断地闻着他满嘴的烟味,抹着满桌的烟灰。
(五)
在我的世界,女人离开男人一样可以活得精彩。可老闫总不同意我的说法,偶尔放话,改天一定让我尝尝他不在身边的滋味。
其实不瞒大家说,我胆真的很小,只是嘴硬点。毫不夸张的可以用论神色变,谈鬼而遁来形容。
这不某天晚上终于不用多洗袜子了,也不用抹擦烟灰了,更不用与人抬杠了。因为老闫有事去了外地,行程为一天一夜。
白天我井井有条地打理完家务事,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坐在椅子上。待夕阳西沉,忙碌的一天终于落下了帷幕。当夜幕降临时,南北窗户皆可看到街道上华灯高照,璀璨夺目。静坐窗台旁,迷人的夜景立刻驱散了周身的劳累,收获的却是惬意的心情。
想想终于可以在两米见方的床上静静地独寝,不用听厌烦的鼾声,不用闻刺鼻的烟味,心中未免一阵窃喜。
突然,老姐来电话了。先是寒暄一气,最后叮嘱:“家里只有你和孩子,睡前一定要关好门和窗,小心小偷从外边撬锁,要记得检查煤气开关。”
“知道了,当我是小朋友呢?!”
刚挂电话,又打过来了:“对了,你知道吗?最近娘家村里不太平啊,好像又有人得重病了,家人在庙前上香祈祷。还有听说昨晚十一点多钟漆黑的路上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穿一身大红衣服往村口方向无声地跑了……”
再后来电话中说了什么,我已全然不知。只觉心跳加速,两腿打颤,头皮发麻。我不记得自己究竟怎么挪上床的?又是怎么入睡的?只记得硬着头皮给老闫发了个信息,内容为:“我好害怕。”一合眼再没敢睁开。
一晚上脑子里全是红衣服,披头散发的女子,记忆中熟悉却一片漆黑的小路,还有《天下奇闻》节目中主持人阴冷怪异的声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已入深秋却冒着汗气的被头、急促的呼吸及紧握的拳头……
尽管手机来电铃声及信息提示声不断,我始终没敢睁眼看,而是一个睡姿和衣而卧到天亮。
次日老闫如期而归,追问为何不回信息,为何不接姐的电话,姐后来是想告诉我那个红衣女子是和家人吵架赌气跑的。那天,背对着老闫,我流下了委屈的眼泪。我始终想不通,为何隔卧两个身材魁梧的儿子终究抵不过一个老闫给我的安全感。
(六)
在我的记忆中,我和老闫没有肩并肩林中漫步时的卿卿我我,也没有手牵手花前月下时的海誓山盟,更没有面对面一如初见时的相敬如宾。但总觉我们如同根叶一般,多少次同担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生相依。
多少年的情人节,生日甚至结婚纪念日,我从未收到过老闫的一束花。哪怕是一句温馨的祝福,从未听到过。为此,我也唠叨过,埋怨过,争取过,甚至抗议过,但老闫始终很坚持。他要帮我圆儿时的梦,即使债台高筑,还是努力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
行路有良伴便是捷径,沙漠有绿洲便有希望。即便生活中缺少了众多的仪式感,我还是真心感谢生命中的老闫,让我永葆明智之心。虽然于我们而言,生命不休,拌嘴不止,但我要告诉老闫的是:“你既然摸爬滚打赠送我一座漂亮的房子,我就全心全意回馈你一个温馨的家。”
写后反思:倘若有人问我幸福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幸福是每天的柴米油盐,幸福是亲朋好友的快乐安康,幸福是疲惫时可以停靠的港湾!我用最朴实的文字折射了我和老闫的生活日常,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感染到生活中的您并与您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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