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夜搅拌着城市的霓虹挥霍出一幅浓稠的笔墨画。夜是寂静沉默的,包容着万物所带来的一切声响。初冬的降临,让人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慵懒。愈是慵懒,愈是沉寂;愈是沉寂,愈是脑海清明;愈是清明,那些旧年封存的记忆便会从脑海开散出来。
我知道,我失眠了。
在一定情况下,失眠意味着回想。或许是在回想那些已故的至亲,或许是在回想既然青春留不住的童年,也或许是在回想令人懊烦不已的琐事,总之,脑海里的思绪是丰富多杂的,你越挣扎,臆想的面孔越清晰。就在我快看清思绪里的面孔时,昏明的窗外忽然有了声响,起初缓慢滴落,继而迅猛敲击,一连串的声响连接成一首起伏波荡的声乐。对于雨滴来说,每一次的着陆都是一场辉煌生命的使命完结;而对于它们滴水成河的整个仪式来看,这个过程是庄重而神圣的,远在于人的思想范围之外。这雨来势凶猛,毫无任何征兆,形势掷地有声,宛若集体合唱。雨水的冲击将我的思绪冲洗明朗,我开始闭目养神,继儿脑海映射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我怕时间太长这张面孔变得模糊不清,便努力合思冥想,以使这张面孔更加真实。
画幕里那个银发的老人,满目慈祥,因病疾而皮包骨身,肺气囊肿加上天生肉驮致使呼吸困难,落地侧躺。我一边哭一边伸手去摸他的脸,他噙着眼泪微笑着对我说,回来了,不哭。在他生命最后的几天里,我几乎每天熬夜陪伴他,生怕转身就再也见不到他。有那么一点恍惚,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康复了。我累了的时候便会躺在他脚下小憩,他咳嗽的时候便会急忙帮他去接痰,有时候他没有力气再去咳痰我便会帮他抚背捶打,一切仿佛都是家常生活里的照料。再然后,画面开始模糊,跳转至冒雨下葬,一下子把我从梦魇拉回了现实。
原来是一场梦。缅怀爷爷的梦。
翻身转向窗外,阳光依旧好。灰色的大地被昨夜大雨横扫的伤口已经被阳光抚平,看不出一丝凌乱的迹象,大地依旧保持着他优雅的风度;窗外镶嵌在蓝色天空的白色云朵们一路匆忙行走,示意时间依旧很赶;回眸又意外发现一直默默蹲坐在地上的仙人掌开出了他招牌式的笑脸,红艳艳,甜入心。
--LL的笔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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