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直喜欢养花,早年间,饭都吃不饱,人家院里种菜用以果腹或改善伙食。她种花,墙上爬着金丝莲,平房前面的空地,砖垒起两个小花园种波斯菊,金盏菊,虞美人,一茬花谢又换一茬,温暖的季节,花枝招展,蜜蜂蝴蝶舞蹁跹,直到冬天,冰天雪地实在养不出东西,刺骨的西北风吹着光秃秃土地,母亲四处找花种计划下一年种什么怎么种。
父亲对母亲养花这件事,不支持也不反对,嘴里嘟哝着,三个孩子还要吃饭,哪有闲空伺候花,也还是垒了两个小园给母亲种花。除了参与体力活,父亲对花的其它不多看一眼。直到有天回江南老家,看到南方人民在炒茶花,平凡一株茶花经过炒作,身价倍增。父亲看到这是一条发财之路。他认为过不多久这风会刮到西北。为了发财,父亲不辞辛苦,背了五棵茶花回家,这是我记忆中父亲养花伊始。
五株茶花没有给父亲争气。茶花在南方四季常青,冬季开花,到我家没多久,开始落叶,父亲捉急,买了硫酸亚铁泡水浇花增加土壤的酸性,或者放到烤箱上加热增加温度,办法用完,茶花落叶依旧,最终剩下光杆。看着辛劳的父亲,我安慰他说,它们到了西北就和西北的树一样,冬天落叶春天就会发芽长叶。父亲看着我笑笑,似宽慰我又在安慰自己说,嗯,冬天叶子落了,春天又会长出。
其实其中有一株小一点的茶花,开过花后才枯萎。粉色的花瓣,精致雕刻的每一瓣精巧的重叠,一点点打开,绽放,惊艳那一年西北的冬天。
这次后,父亲开始对花上心,比母亲还要耐心和操心。
母亲属于粗放管理,给花上肥常把花烧死,剪枝不小心连花苞一起剪,种个花把花盆敲破,播种没多久翻土看芽给芽折断,母亲喜欢会开花的花,喜欢花开的颜色姿态,却不耐烦等待花的长成,急于看到花开。
父亲则不然,他没有特别钟爱的某一种花,对家里所有的花一视同仁,草花,名贵的花,没有贵贱美丑分别。看到书上说给花浇雨水好,碰到雨天就挂塑料桶接水。他享受这个过程。母亲负责带花回家,父亲负责日常养护。
有一年令箭荷花开的劲爆,五十公分高十五公分直径的一盆前后开了有百来朵花,出门路遇相熟的人都会问,你家令箭荷花放了什么开这么多花,我们还是那几朵。父亲呵呵笑笑,什么也不说,回到家乐呵呵的看着给他带来荣誉的花,那可是他每天端进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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