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苦命鸳鸯并蒂莲
他从初中毕业以后,春夏秋都在生产队干活,一到冬天,他还特地做了个小平车拉着去离家六十公里以外的盐池去打工挣钱,说小平车也能算工。
那时候岁数小,干活有时候难免被人家苛刻,年少气盛的他在别人不经意的话语的刺激下,他过分敏感的保护着自己。也就从那时候起练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婚后的生活依然苦涩而紧巴。第二年冬天,为了生活,他又去了盐池,说起在盐池干活,他说那还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的!
早晨天不亮就赶紧起床,全付武装,得带上帽子,那时候穷的里外都没有衬套穿,就光着穿一身棉衣,也没有外罩穿,肩上系个围脖子一圈的大垫肩,那时肩挑或拉都得系上,不然就穿着用黑棉布做的棉衣裤,用不了一天就会把棉絮磨出来的 。脚上穿着以前老头穿的用白棉布做的长筒袜,脚底穿的高筒雨鞋。直到现在我还有那时候我多纳的鞋底和袜底。
然后就急忙挤着排队打饭吃,有棒子面发糕和糊糊汤。去晚了就买不到了,大冬天的,赖好也得垫吧点暖暖身体。
吃完饭急忙赶往工地,一眼望去就看着像雪一样白花花的硝泥,已被各段长划分成了块。按块计酬,多劳多得。
拉着满满的一车硝泥,脚下如踩在沼泽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有的地方陷得太深的就垫着农村耙地用的耙在上面铺些稻草走。
有时候碰到刮风天,肆意的寒风凛冽起有苦又咸的硝粒,直扑脸颊,像抽耳光似的,打在脸上,那还是真是格外的疼!直往衣领里钻,在零下几十度的天气里,干着重体力活,身上头上往外冒着汗,衣服外面却冻的硬棒棒的直硌人。
一到晚上几十个人挤在一个大房间里打着地铺,屋中间为取暖盘了个土炉子,边上围满了大伙脱下来的湿袜子和衣裤。烤出来的湿气臭哄哄的弥漫在整个屋里,炉台上烤着他从家里带的已冻干了的高梁面馒头,早上起来找不到了,不知是谁说他当炭块扔炉子里了!
夜里谁也不敢起夜,只要一出去回来就没地方睡了,得睡在两人缝里摇一摇才能下去。
那年赶过年回家,为了多干了一桩活,却误了大伙定好了的回家的五菱拖拉机。
眼看着天已黑了再也没车,只好拉着小平车往回家的路上赶。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在他生风的脚下漫伸着。
天高月冷,寒风刺骨的嗖嗖的吹着,路朋不时的窜出被惊吓的野兔子,远出的萤火虫像人们诉说一个个“鬼灯笼”一般,不停的漂移着。身上、头上冒着被急的、惊吓的冷汗,像“僵尸”般的麻木的一个人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天麻麻亮的时候,他总算赶回了家,我望着他脱下来的衣裤,像“盔甲”一般站在地上,鞋子和袜子怎么也脱不下来,原来已被磨破的血泡粘在脚上了,那一刻我哭了……
《人生》——7苦命鸳鸯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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