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腊梅的毛胚房竖起来了,向东和红梅把那条路都跑的熟熟的,哪里有棵树,哪里拐个弯,哪里路不平,就是天黑了,打着电筒骑车也看得清了,也不感觉那么毛毛的。
腊梅家三个大人像脱了层皮,可是随着房子越来越高,精神越来越好。其实,红兵这次带回来的钱没有达到预期,几个人依旧很开心很满足。
红梅的公公终于把化疗坚持完了,几家子都松了一口气,又送了一轮礼物,无非捉个鸭子买些补品,腊梅家买了鸭子供应伙食,把自己家养的送去了红梅家。
云霞的爷爷在腊月里走了,如果不是感冒,估计还能撑过去。云霞姑姑有些埋怨,总觉得是家里人来人往带来的细菌感染了。
先前爷爷虽然不能起床,向前有时候把他搬到门口晒晒太阳,指望着过了冬天就会好些。
到了腊月,天更冷了。爷爷感冒了,咳嗽咳痰,人就衰了,医生来吊水,吊得很慢,水进不去一样。
向前就通知了几个孩子,叫准备随时回来。自己晚上守着,爷爷居然又熬了几晚,后来向东也在那熬了两个半夜,偏偏爷爷就在向前去厨房拿水的当儿咽了气。
这是陈庄的大事,连乡里县里都有人来了。向东又请了假,天天在那里帮忙。
以往村里白事都是向前去主持的,自己家的也得别人来主持了。他也想趁这个机会把村里的事务丢给年轻人了。
就让后面的年轻人胖子接手主持。向前做了很多年队长,今年他也推了,说要服饰老父亲,胖子接了班。胖子在部队待过,个高体胖,走路不紧不慢便也有了气势,说话也不玩虚的,一句一句的像钉钉子一样,虽然还没做什么大事情,在村里有点人气。
他看看村里劳动力都到了没有,年轻人迟疑一点,他便说,家家都有老人,自己也会老的时候 ,谁这时候不伸头,以后自家的老人自己背上山去?
于是男人女人新媳妇都来了。
先把年轻的排班做事,分头去亲戚那里报信。除了他家城里那些亲戚一家家打电话,其余的亲戚还是按传统都是派人上门报信。
找风水先生,在陈庄,他们叫地星。把家里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摆出来,然后翻黄历,看日子出殡看坟山的方位,这个由向东陪着去看山看水。
然后派人准备采购、接待,找裁缝木匠,还有家里要一直供茶供水供饭,这个由女人们去做。
看山回来,爷爷的厝基选在对面山上,三日后凌晨入殓上午出殡。
他家亲戚多,每来一拨人都是鞭炮相接,然后亲属下跪,哭灵。
奶奶坐在门内,被鞭炮震得什么都听不见了,有时候又哭声震天。她也想挪出去看一眼,眼前一个人都没有,门口人来人往,也忙得两脚不粘灰一样。她坐那里一阵阵擦着眼睛。
向东又接手了接待的事情,因为和向前家熟,他家的亲戚都认识,人家也认识他,方便。
桂兰在厨房忙,熬汤烧水,人多,流水席一样,这里忙个不停,幸亏也一直有人替她记着她家的奶奶和孙子,到时候就送点吃的回去。
进进出出,桂兰都看见爷爷躺在那里,也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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