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脱下这件衣裳

那一年在晋阳，
青梅打着竹马，
与你追逐。
那一天，
衣甲未解谒君门。
你倚窗问我，
客从何处来，
奴不曾认得。
我轻轻走过去，
附耳低言，
卿既不相识，
我为你脱下这件衣裳，
看看可曾认得。
满脸的桃花，
如日落中的红霞。

那一年在邙山，
金墉城外九重鹿角，
十面连营。
那一天，
五百将士酾酒而出。
你高声问我，
乱军中何人，
仆不曾认得。
我仰望高高的敌楼，
君既不相识，
我为你脱下这件衣裳，
看看可曾认得。
漫天的羽箭，
如狂风中的暴雨。

那一年在临漳，
你对我说，
阿兄慷慨，
孤不曾认得。
那一天，
你送来一壶热酒。
青青的汾水，
如当年晋阳的竹叶。
酒气化作一只小鸟，
袅袅盘旋。
我在竹笺上写下表文，
上既不相识，
我为你脱下这件衣裳，
看看可曾认得。
看着你整理我的遗容，
我已在波涛彼岸的东瀛。